第二十四章 失蹤之屍(1 / 2)

天空變成了灰色,什麼時候黑雲直逼人頭頂,人,感覺就是在一個悶罐裏,透不過氣來。

南蠻灣是一塊凹地,四周除了山林就是荒草,除了孤墳就是祠堂、廟宇之類,東部是城市公墓,每天,都有很多鮮活的生命從那裏消失,每聽到一次清脆的鞭炮聲響,都不由使人心生感慨生命之脆弱。

一棟孤零零的公寓樓,牆壁就是暗紅色的磚砌成的,沒有粉刷,更不用說裝修了。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拆掉的竹杆綁成的腳手架,有的零亂的散落在地,還有的直插向那漆黑的天空,象是在向上蒼訴說著什麼。

轟隆——頭頂上象是有人在滾石碾子,雷聲由東向西,由公墓向這邊荒草地滾來又滾去。閃電象是魔鬼的眼睛,刺破這層層黑暗,搜尋著什麼?啪——一聲巨響,不遠處一棵老樹應聲折斷,新鮮的橫截麵流出乳白色的液體,那是樹的血液。

老家的風俗說,凡是死了人,上天都會零零碎碎地下幾絲雨,這是給死去的人“洗屍”。意思就是洗去塵世間的一切煩惱,一切汙垢,讓死者能夠安安心心地去另外一個世界,以便轉世投胎時忘卻世間的浮華,忘卻人間的一切。

可是大伯的死確是雷鳴閃電,傾盆大雨,難道大伯的內心還有更複雜的情感?還有更多的牽絆是淅淅瀝瀝的雨絲洗不盡的?

大伯的屍體擺放在公寓樓的樓梯轉彎處,那是他經常休息小憩的地方,如今,他也是以那種姿勢靜靜地躺在那裏。他不能象正常人一樣平躺,他的屍體已經僵硬,佝僂的身軀隻能側身躺著,臉向內,留給我們一個蒼涼的背影。

就算我怎樣叫喊,他也不能象以往那樣轉過身來,用一隻正常的眼睛望著我。他就這樣去了,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可是他走得了不牽掛嗎?沒有,南蠻灣的疑團還是沒有解開,娟子的死,是因為我身上的午夜噬血症。可是我身上的午夜噬血症,難道說真的是被白螞蟻咬過?我有點懷疑這個大伯所說故事中的白螞蟻,還有王會計,難道也是白螞蟻咬過?

這一切是真的嗎?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大伯的那隻假眼球變成了藍色,也許,這隻眼球雲開霧散的那一天,才是迷底開揭之日吧。

小楊、小梅、李警官還有我四個人坐在我散亂的房間內,每個人的臉色都很凝重,尤其是李警官,額頭上的皺紋又深了幾許。

親眼所見一個生命的殞落,總能給人更多的人生感慨,有時候,甚至會推倒自己構建的所謂理想、前途之大廈,而選擇一種平和的心態來對待生活,誰說擁有一顆平靜滿足的心不是一種幸福呢?

可是很多人都做不到這些,尤其是當一些奇怪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以後,那種揭開迷底的急切心情,那種不服輸的意念十分強烈。

就如現在的我、小楊、李警官、小梅等。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不習慣叫梁小梅小梁或梁警官,一種更自然、更舒服、更合適的叫法脫口而出。

小梅——一個多麼親切的稱呼。

做為一個警察,李警官的心情是最沉重的,眼睜睜地看著凶手殺人犯罪,而自己卻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在茫茫荒野而無能為力。他羞愧於頭上的國徽,羞愧於祖國和人民,更是在我們麵前顏麵盡失。

“我們要為大伯報仇”小楊的這聲喊叫與其說是為了大伯,還不如說是為了娟子,娟子的死在他的心中落下了一個無法磨滅的印記。他隻能把這份悲痛一個人隱含在心底,除了我,大伯,任何人都不能說。

“李警官,那些人已經公然向我們挑戰了,我們還能坐以待斃嗎?”我說。事實上從我發現秘道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個疑團即將解開,然而疑團尚未解開,卻又是一個生命的離去。

“不能,堅決不能。”小楊說。“否則,我們對得起死去的——大伯嗎?”

“可是眼下我們得處理好大伯的後事才是。”小梅說。“大伯有什麼親人沒有?”

“以前聽他說過,好象有一個兒子什麼的,不過從來沒有看到過。”我說。

說到大伯的兒子,我突然想起一個晚上看到大伯在墳墓前焚紙的情景,還有他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兒啊,我求求你了。

一個遙遠記憶裏的疑問又浮現在我的腦中,他為什麼求兒子?求兒子為他做什麼?

我把大伯親眼所見有人殺死中年人的事說給眾人聽,眾人不相信似的看著我。因為這就象一個不知前因後果的故事片斷,除了大伯,什麼都是疑問。中年人是誰?黑影是誰?中年人為什麼下跪在墳前?黑影為什麼要殺死中年人?……問題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