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的鼻子和嘴唇都被撞疼了,方易抱得太緊,他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他連連後退,背撞在牆上。方易緊緊抱著他,毫無章法地親吻他,像懷著巨大的恐懼,又像是擁有無邊狂喜。
葉寒聽到他哽咽的聲音。兩人臉上相碰的部分一片濕意。
他心頭終於發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是抱著方易,很輕地拍著他的背,盡量讓他平靜下來。
“沒事了,放心。”他低聲說,聲音碰在方易唇齒間,很快就碎了,“對不起。”
方易哭一陣又笑一陣。他失去站立的力氣,幹脆和葉寒都坐在地上,用擦眼淚的手不停摸著葉寒的臉,又親吻他手背上愈合了的傷痕,混亂地說著連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但葉寒似乎都聽懂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好了,真的好了……不好的話我們再回來找玄武。”葉寒安慰著他,結果把自己的眼圈也說紅了。
兩人都不說話了,在食物的香氣和溫暖氤氳的煙火裏沉默地擁抱。
方易的眼淚一直往外流,他低頭蹭著葉寒胸口的衣服,眼淚都滲了進去。雨聲依舊綿密,仿佛從未改變。但他現在覺得自己有了能走遍這個世界而不會感到疲倦的勇氣。
房子歸還給玄武,重明鳥站在樹上俯視著葉寒和方易,眼神很倨傲。
方易想跟他道謝,但重明鳥不接受。它給了方易一根羽毛,說關鍵時刻點燃羽毛可以召喚它。方易拿著那根灰暗的山雞尾羽笑個不停,被憤怒的重明鳥追著啄了半座山。
玄武不太喜歡和人交流,遠遠地跟他們揮手告別,依舊提著一串老鼠走進了山裏。
方易這時才覺得有些舍不得。他把重明鳥另外給的一根火紅尾羽塞進包裏,和葉寒一起往山下走。
“我想蝦餃。”葉寒說。
“我也想它。不知道廢柴有沒有……”
葉寒打斷了他的話:“不,我是想吃蝦餃。肥佬包點的。”
方易:“……我們還沒出山。”
葉寒:“很想吃。還有一百九十八的自助。上次沒吃夠烤肉。”
方易糾結死了:“那是因為你一直在吃冰淇淋!哈根達斯是很貴,但是你吃多了會飽,別的就吃不下了。”
葉寒沒有屈服於自己對象的指責之下:“那是因為你一直在我耳邊叨叨,吃夠本吃夠本吃夠本。”
“……好,回去就去吃,你請,你付錢!”方易惡狠狠道,“死土豪,比我幾倍身家還多,還要訛詐我的血汗錢。”
葉寒說好的,都聽你的。
兩人走了幾日,即將離開這片山區時,隱隱約約聽到遠處有聲音。
人聲車聲嘈雜,間或還有哭聲尖銳地揚起,刺得人耳朵疼。
方易看了一會,臉色有點變。
“傀儡把那孩子的身體遺棄了?”
山腳下的泥潭裏,幾個人被警察和醫生擋在隔離線外,女人跪在地上,和兩個孩子互相抱著大哭。中年男人站在隔離線外不停地擦眼淚。泥潭中是一具俯臥的屍體,白色兜帽衫和藏青色褲子髒得差點看不出原貌。
方易看到了那個男孩。他也站在另一側的山坡上,看看自己的父母,看看自己的哥哥和妹妹,滿臉慌亂,半透明的身影晃來晃去。
“傀儡在哪裏?”方易抬頭問。
葉寒說我可以找到他。
“那我們分工吧。”方易說,“白春水說過,縛靈師也可以單獨行動的。”
“嗯。”葉寒拍拍他肩膀,“小心點。”
葉寒戴上自己的手套,身影消失在樹林之中,方易隻能聽到他離開時輕微的腳步聲。他轉身順著土坡艱難地往下爬,試圖靠近那個男孩的靈體。
他要幫助他重新進入輪回之中。
然後再祝願他,在新的人生中有幸免去顛沛流離,始終被人愛著。
謝謝my19890504、魚兒、賓啪啪啪、忍冬的雷。
謝謝一路陪伴的小夥伴,謝謝吃了安利過來的你。
感謝所有的人,我們新文再見,我會繼續努力寫出自己喜歡、你們也喜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