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時轉身的時候頗有種臨去托孤的複雜心情。
“啊老板,在外麵別忘了給我們寄明信片呀!”她背後,小郭還在揮著她手裏的抹布喊。
葉時留給了兩位員工一個瀟灑揮手的背影。
實際上她真是一點都瀟灑不起來。
她出門就買了一張票,不是機票,而是往鄉下去的大巴車票。
在搬去市區之前,葉時小時候曾經在這裏和外公一起住過一陣子。外公去世後,就把老房子留給了葉時。
房子是幾十年前建的,一共兩層,樓上樓下各有一個房間。外公走後葉時就沒大回去過,一開門迎麵而來的全是濕漉漉的灰塵味。
她也沒心情整理,草草收拾了下,撲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天昏地暗。
葉時隻覺得外頭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她陷在同樣一股黴味的床鋪裏,中間隻翻了幾個身,連醒都沒醒。
不知多久之後,她做起了噩夢。
夢的開頭還算正常,晃來晃去都是楚項的臉。楚項人長得很英俊,高中是校草,大學是係草。除了臉不錯,他眉宇裏還老透著一股倨傲的憂鬱勁,這一點同樣很討女孩子喜歡。葉時少不更事的時候也不能免俗。到後來兩人吵架,一看楚項皺眉,葉時往往就會服軟,天大的脾氣都給咽進了肚子裏。現在到了夢中,葉時再瞅著那張臉,潛意識就不肯買賬了。
為什麼要分手?她衝他大喊。
楚項愛理不理的樣子。
你他媽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情分嗎?你的良心呢?
葉時氣得全身發抖,撲過去揪住楚項的領子,抬手就想揍他。最好能一拳頭砸爛那張無動於衷的臭臉。
這巴掌還沒揮下去,楚項的模樣就變了。他抬起了手,或者那玩意壓根稱不上是“手”,因為它軟綿綿的而且長得可怕,從楚項身上那件襯衫底下鑽出來,直接繞上了葉時的脖子。
葉時喘不上氣了。
那“手”就跟蛇一樣,越纏越緊,她怎麼扯都扯不開,隻能拚命地張嘴。
“滾啊!”葉時總算喊出了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勒著她脖子的“手”自然不見了,那種窒息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這時候床鋪抖動了一下。
葉時差點以為是那條蛇一樣的“手”會從床底下鑽出來,嚇得翻身下了床。
床還在抖。
這一次她感覺清楚了,抖的不僅僅是床,還有地板,以及這間房間裏的一切物品。連床邊的桌子都在發出“鏗鏗”怪響,大約是由於桌角和地板發生了摩擦。
這一陣抖動持續了五分鍾左右。
到底什麼幺蛾子?地震還是鬧鬼?
葉時呆呆站著,等確定房子不再晃動了,那種心如死灰的疲憊悉數重返,她又撲回了床上。
別說是地震,就算天塌下來,她現在都懶得管了。
就這樣讓她一覺睡到世界末日最好。
這一睡就又是噩夢連連。楚項的人倒是沒了,剛才那隻“手”還陰魂不散。這次葉時瞧得更清楚了,那“手”是綠色的,而且比皮膚更粗糙些,就好像是某種植物的枝條。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無窮無盡的樹枝從床底下爬出來,纏住了她的腿,胳膊,還有脖頸。
葉時轉身的時候頗有種臨去托孤的複雜心情。
“啊老板,在外麵別忘了給我們寄明信片呀!”她背後,小郭還在揮著她手裏的抹布喊。
葉時留給了兩位員工一個瀟灑揮手的背影。
實際上她真是一點都瀟灑不起來。
她出門就買了一張票,不是機票,而是往鄉下去的大巴車票。
在搬去市區之前,葉時小時候曾經在這裏和外公一起住過一陣子。外公去世後,就把老房子留給了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