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可一直在惦記著你。”葉時脫口而出，看見道士在瞅著她笑，又覺得不大好意思，趕緊將話題岔到那個最該問的問題上，“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兒哪裏都不是。”道士說。
“什麼？”葉時沒聽明白。
“這兒是……無。”道士淡淡地說，“或者，有的人也會將這成為‘混沌’。”
“‘混沌’？那個大妖怪？”葉時一下想起那個傳說，裂天之變到最後，不就是說會有一名為‘混沌’的古神，撕裂太陽跳出來，吞噬天地萬物麼？難道說，那個怪物就生活在這裏？
她充滿警惕地左右張望著，手裏下意識抓住了一根落在地上的樹枝。
道士被她的反應逗笑了。
“小丫頭別怕，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輕輕按住了葉時的肩膀，“貧道在來這裏之前，也以為‘混沌’是個凶狠的妖怪。直到真的來了，方才知曉，原來‘混沌’是這般模樣啊。”
“一片……山穀？”葉時皺著眉說。
“沒猜錯的話，你看到的，正是貧道想看到的。”道士眨眨眼，“其實啊，這兒什麼也沒有。所謂‘混沌’，既不是神也不是妖，它根本就不是任何東西。”
“因為它是……無？”葉時艱難地消化著道士的話。
“也可以理解為，它是一道縫隙。”道士比劃了一下，在半空中虛虛劃了一道線，“比如說，這條線的一邊，是我們生活的人世，有清氣也有濁氣；而另一邊，則是另一個世界，有那個世界的法則。那這條線是什麼呢？這裏沒有清氣，沒有濁氣，也沒有法則，它就是一條線，一條縫隙，隔著左邊與右邊。”
“那吞噬是怎麼回事？”葉時問。
“如果我們的世界清濁嚴重失衡，這條線將會扭曲。”道士說，“它會自動循著濁氣最盛之處而來，把那地方變成自身一部分，也就是說，將一切歸零。”
“就像自動糾錯……”葉時有些悟了。
如果路一迢在這，憑著他的邏輯思維能力，應該能比她更早明白。
混沌本身隻是一條縫，也許可以理解成一條蟲子，一條滿世界追著濁氣跑，等濁氣養大到一定程度，就張嘴把濁氣一口吞了消化了的大蟲子。她看見的山崖下的黑雲，它並不是混沌本身，恰恰就是一大團濁氣。
道士和他的師叔曾經說過，濁氣生自於人心，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比人的身體與心靈更好的滋養濁氣的容器？而當濁氣徹底將這原本的人取代，那個人當然也就不會再有任何的傷病殘疾，因為他根本不是人了，他成了濁氣的化身，名副其實的濁氣的傀儡，隻不過是憑著一點原本的執念，勉強在這世上行走。
有人就是知道了這一點，於是假借神跡之名，特意將人們一個個地趕到這濁氣聚集之處，讓濁氣鑽進人的體內，快速吞噬原本的魂魄，就跟養蠱似的，用人的身體將濁氣養大……然後作為吸引混沌降世的誘餌！
“當然，我可一直在惦記著你。”葉時脫口而出，看見道士在瞅著她笑，又覺得不大好意思，趕緊將話題岔到那個最該問的問題上，“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兒哪裏都不是。”道士說。
“什麼？”葉時沒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