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立夏比往年還要熱很多,稻田邊老槐樹耷拉著葉子,知鳥在樹上有氣無力地鳴叫著,樹下趴在一隻老土狗,吐著舌頭不斷的喘氣。
下午五點,氣依舊沒有退熱的跡象,沒有一絲風,整個大地陷入了讓人燥熱的沉寂。
“周狗,你把這籮插完就回去吧,明早上再來。”田埂上,一打扮妖豔的胖女人喊道。
“好的,花姐。”周狗把最後一點秧苗插完後,雙腳叉進旁邊的溝裏,用清水洗淨了腳上的淤泥又洗了把臉,再把吸附在腿上的螞蟥扯掉。
螞蟥釘在周狗的腳上,扯下來時還帶著血。
周狗毫不在意地抹了血,爬上田埂,憨厚地走到花姐麵前笑著。
烈日之下,周狗赤著上體,黝黑的皮膚反射出古銅色,結實健美的肌肉讓花姐眼裏帶光。
花姐拍了拍周狗的胸肌,調笑道:“這麼好的肌肉可惜是個莽子。”
完後,花姐就要離開。
周狗急忙道:“花姐,工錢呢!”
花姐有些不情願地掏出十元錢遞給周狗。
“好的幹一給三十塊錢的!”周狗急了,攔著花姐的去路。
“這不還管了你兩頓飯嗎!”花姐不耐煩道:“拿著趕緊走了。”
周狗不答應,攔住花姐的去路。
花姐板著臉道:“你自己看你給我插的秧苗,亂七八糟的不還損失了不少
我沒找你賠損失就不錯了,你還好意思問我要錢!”
“可是好了一三十!”周狗需要錢!
花姐把肥碩的胸口一挺,道:“錢在我胸口裏,你自己來拿啊!隻要你敢拿,一會兒我男人回來了,打斷你的腿!”
周狗嚇得一機靈不敢妄動,花姐的男人陳大勇是村裏的屠夫,也是村裏一霸,周狗從就被陳大勇欺負地夠嗆,心裏有陰影。
看著一臉慫相的周狗,花姐嗤聲一笑,“可惜你這身肌肉了,卻是個慫比!”
周狗看著花姐離去的背影一臉失落,中午吃了兩個玉米餅和一點鹹菜,現在又餓了。
旁邊有還在插秧的大娘,對著周狗指指點點。
“這個憨子又拿不到錢了!”
“真好騙,改我們也找他幫忙。”
“空有一身力氣,就是個廢物。”
“哎,周狗沒爹沒娘的,其實也是個可憐娃。”
炎熱的氣讓周狗的嘴唇有些幹裂,他舔了舔嘴失魂落魄地往家裏走著。
鎮上的高中此時也放了學,因為接近高考,學校高三的學生不用上晚自習都回家複習。
周狗遇到了以前同村的同學。
統一的短袖校服之中,周狗一眼就看到了個子高挑紮著馬尾辮的舒雨晴。
學生們嘻嘻哈哈向前走著,沒有人理會周狗。
“晴晴,你成績那麼好,一定能夠去大城市上學吧。”
“濤哥,是不是晴晴去哪個城市你就去哪個城市啊?”
陳濤很自豪的道:“那是當然。”
舒雨晴紅著臉啐道:“你們胡什麼。”
陳濤斜眼看了在田埂上被曬得和黑牛一樣的周狗,很不屑地道:“還是周狗好啊,不用念書,哪兒像我們這麼大的壓力,高三後期頭發都掉了一大抓了。”
“咦,這不是周狗嗎?”
男生們嬉笑著學著喚狗的聲音,舒雨晴則是眉頭緊皺,躲得遠遠的。
周狗埋著頭向前走。
陳濤的鐵哥們李胖撿起石頭扔在周狗身上,喊道:“怎麼的,我們喊你你還不樂意了?記不得上學那會兒偷吃我們的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