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狹,屋內緊湊,比起宮裏給宮女太監住的房子都不如,條件的確很簡陋。
鄧少通又開始替三皇子委屈起來。
“這地方如何住人。殿下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不如寫信給皇後娘娘,將這裏的情況好生道道,好歹要讓陛下知道殿下吃了什麼苦受了什麼罪。”
“就你多嘴。你當父皇不知道這裏條件如何嗎?”
“陛下明知道這裏條件艱苦,還要讓殿下過來養病,到底是什麼用意啊?”
“還能有什麼用意,母後同父皇感情不睦,父皇想廢後卻有諸多顧慮。將我打發出京,叫我在這裏養病,母後擔心我,又因我處處施展不開手腳,自然沒力氣同父皇爭吵。父皇耳邊清靜,心情好轉,過兩年,不定本殿下又要添幾個弟弟妹妹。”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用這個法子懲治皇後娘娘?”
鄧少通完,渾身一哆嗦。
劉珩掃了他一眼,“還不算笨。一時半會回不了京城,這裏就是我們未來幾年生活居所。你要是嫌條件簡陋,就安排人做些改善。”
鄧少通抹著眼淚,心疼啊,對皇帝充滿怨言又是深深的恐懼。
皇帝收拾人的法子都和常人不一樣,鈍刀子割肉,不僅痛而且持久。還不如直接抹脖子利索。
莊頭老吳帶著幾個農家婦人,抱著數床新彈的棉被來到東垮院。
“山裏晚上涼,東家吩咐多安排幾床被褥,都是新彈的棉花,暖和得很。”
“拿進來吧!”
劉珩站在院落,院子裏一顆桃樹,已經結了果子。再過一兩月就有桃子吃。
鄧少通指揮這群婦人收拾院落房屋。
眼看色漸暗,他問莊頭老吳,“晚膳可有準備?”
“咱們莊子上有兩個廚房,一個大廚房一個廚房。今晚上大廚房做飯,廚房沒開火。你們趕緊收拾好,就到外院大廚房用餐。”
“沒人送飯嗎?”
“我們這沒這規矩,大家都是去大廚房用餐。今晚燒公雞,蔣胖子的拿手好菜,去晚了可沒有吃的。”
鄧少通又要氣哭了,都沒人送飯,欺人太甚。
他家殿下堂堂嫡出皇子,竟然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
“殿下,這飯沒法吃啊。”
“胡!大廚房今晚燒公雞,通知大家麻利點,吃飯要緊。”
完,劉珩帶頭朝外麵走去。
大廚房很好找,因為燒公雞的香味已經飄出來了。
本以為大廚房就如這山溝溝一樣簡陋,出乎意料窗明幾淨,一排排長方形木頭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
二十來個莊丁和仆婦端著飯碗,已經急不可耐,隻等開飯。
“竟然讓殿下和一群下苦力的莊丁仆婦一起用飯,這這這……這分明是羞辱。”
鄧少通又著急了。
劉珩沒搭理他,而是徑直走到最前麵的桌子,在葉慈對麵坐下。
“這裏吃飯真熱鬧。”
“殿下不嫌棄就好。”
“客隨主便,自然不嫌棄。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我身邊有幾個人水土不服,不思飲食。可否請廚房單做幾樣清淡的飲食?”
“當然可以。”
葉慈打量對方,“你身體虛弱,你怎麼沒水土不服?莫非你的病情其實不太嚴重。”
她很疑惑啊!
真的很好奇,於是就問出口。
劉珩淺淺一笑,“一個時辰前,我剛服了藥,所以現在看起來還好。這一路上,我飲食很少,不知為何,這會倒是覺著有些餓。或許,雲霞山真是個養病的好地方,尤其是在四姑娘身邊。”
葉慈托著腮,很好奇地問道:“京城那邊是不是傳聞我是煞孤星,命硬克親緣?”
“我隻聽四姑娘命硬克邪祟,別的倒是沒聽過。如今看來,這個法有點道理,我一來到四姑娘身邊,就覺著身體輕了些,開始思飲食,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嚐一嚐燒公雞是何等美味。”
站在一旁伺候的燈少通,他都愣住了。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似乎,貌似,殿下跨進葉家莊之後,真的沒有咳嗽誒。
難道欽監監正的是真的,葉四姑娘真有克邪祟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