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叫護花金鈴,是司徒柳在眉山尋找玉髓時順出來的,之前蘇辭兄妹曾用它追蹤過我,昨天夜裏,司徒柳趁著蘇凝昏迷,悄悄將另外一個藏在了她的發髻裏,我們可以通過這個追上她們。”
駱淩之恍然。
“麒麟府出來的人,即便動用重刑也難逼問出什麼,倒不如讓她們自以為逃出生天,我們再暗中跟蹤,或許會有更多發現?”
司徒柳笑道。
“不愧是駱兄,一點就透。”
蔣桃扯扯他的袖子。
“既然如此,還等什麼?她遲早是要梳頭洗臉的,被她拿下護花鈴,可就前功盡棄了!”
俗話說凡事宜早不宜遲,駱淩之馬上命人給大家備下快馬,一行人輕裝簡行,讓左含英等人遠遠跟在後頭,司徒柳一路搖著那花鈴追蹤蘇家姐妹,果然在傍晚時便發現二人行蹤,為了不打草驚蛇,幾人故意抄了山道,借著密林隱蔽,悄悄尾隨她們而行。
蘇凝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第二日清晨在湖邊洗漱梳頭時,見自發中落下的花鈴,當即便明白了幾分,她眸光一緊,當機立斷拉著蘇眉走了水路,這卻讓駱淩之為難起來。
“她們走了水路,咱們便不好明目張膽地跟著,何況若她們縱船而逃,卻是難尋下落。”
司徒柳將護花鈴隨處一棄,笑道。
“沒關係,我已經知道她們要去哪裏了。”
見眾人一臉不解,他悠然道。
“這條河道,常人乘船最遠可抵達薄州,之後的水路卻隻許官船通行,專門用來運送朝廷所需的重要物資,眾人皆以為京城便是終點,其實它還連著護城河,麒麟府便在那裏,我猜靈雲子定然已回到了京城,她們這次恐怕是要逃回老巢了。”
左含英聽說,頗有深意地看了駱淩之一眼。
“城主,薄州不是已經在慕紹華掌控之中了麼?她們這一行隻怕也要月餘,那時隻怕沈將軍也快打到京城了吧?”
司徒柳誠懇地對駱淩之道。
“我曾答應助駱兄你奪回江山,便決不會食言,此前我已命王二帶我口信回盟主府,讓我二哥集結各地勢力,隻待你攻入京城時一舉起事,蜂族雖為妖,但已沒有什麼妖力,除了會些異術外與常人無異,我想駱兄的人自然能夠對付,眼下最棘手的,唯有靈雲子一人而已,勝敗在此一舉,隻等駱兄點頭。”
駱淩之的目光越過司徒柳,落在他背後的蔣桃身上,她卻沒有在看他,隻是緊緊拽著司徒柳的衣服,那雙澄明的眼中,似有擔憂,有期待,有緊張……卻都不是為了他。
江山真的是最重要的嗎?此前或許是,可是在看過前世鏡之後,駱淩之早已迷茫,花君與蜂後兩人的情劫,本沒有龍陵插足的餘地,可他執著地隨她墮入這紅塵孽海,若說是為了這人間至高無上的權力,豈非可笑?
該放手了麼?每當駱淩之這麼問自己時,心髒便似將要被捏碎那般疼痛。可是不放手又能如何?就算緣分的紅線在兩人手腕上打了千百個死結,就算如願以償得到桃夭,她又會不會在睡夢中傷心落淚,喊著那人的名字?
駱淩之不能細想,可無論如何,多少人的性命全都係在他手中!在世為人,他便不能拋下這一肩的責任,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
“我會命人知會聶太傅做準備,咱們即刻出發前往京城!”
一個月後,京城,豔陽高照,花嬌柳媚,端得是春光正好,可惜城中氣氛卻是一派惶惶。自從崇武大將軍在北方戰死後,朝廷的軍隊便開始節節敗退,判軍已拿下薄州,眼見便要打到京城,朝中又流出當今聖上並非皇室血脈的傳言,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百姓人人自危,街麵上顯得異常冷清。
聶太傅下朝後,乘小轎回到府中,換下官袍,他一路徑直去往西苑,花廳中,駱淩之等人早已在那裏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