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爹趕著牛車,突然哼起了小調,沙啞的聲音回蕩著鄉間小路上,聽起來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陷入沉思的柳仁德一家人,也回過神來,細細地聽著。
柳欣鳶托著下巴,輕聲跟著哼了起來,不經意間瞥見淚流滿臉的陳蕊,頓時嚇了一跳,忙問道:“娘,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媳婦,你怎麼了?”柳仁德跟著問道,雙手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許久,陳蕊才止住哭聲,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欣鳶,我不是窯姐兒。”
原來,陳蕊擔心柳欣鳶聽了王芳芳的話,心裏會胡思亂想。
“我知道。”柳欣鳶鬆了口氣,“娘,咱們去鎮上誰都不認識你,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
這些年,柳仁德被王芳芳壓得死死的,現在離了那些煩惱,人也跟著清醒了不少。
“媳婦,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
一句話嚇傻了母女倆。
“仁德,你怎麼了?”
“爹,你沒事吧?”
柳仁德笑道:“我沒事,以後有你們倆就夠了。”
“仁德。”
“爹。”
一縷金黃的陽光落下,將影子拉得長長,牛車沿著黃泥路慢悠悠向前走去。
“等等。”後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柳欣鳶扭頭,見阿牛在後麵追,她忙讓胡老爹停車。
阿牛彎著腰,喘了好一會兒氣,呼吸才稍微平緩了些,他抬頭道:“欣鳶,我剛剛聽大夥說你要搬到鎮上去。”
“恩。”柳欣鳶應了一聲,“怎麼了,有事兒?”
“沒,我就是想和你說,日後你若是遇上事了,隻要吩咐一聲,我和幾個小弟一定赴火蹈湯。”阿牛很是鄭重。
柳欣鳶笑道:“是赴湯蹈火吧!”
阿牛撓了撓腦袋,他喃喃道:“我聽著戲文裏是這樣唱的啊!”
“阿牛,我隻是搬到鎮上,以後還是會回來的。”柳欣鳶想了想,“我明日就要回村子一趟,有時間就去找你們。”
聽到柳欣鳶還要回村子,阿牛麵上一喜,看著天色不早,忙道:“你們快走吧,要不然到鎮上就要天黑了。”
柳欣鳶點點頭,衝他揮了揮手。
“老牛,走囉。”胡老爹吆喝一聲,也不用鞭子抽打,那牛真就自己走了起來。
牛車上,陳蕊猶豫了許久,終是開口道:“欣鳶,你畢竟是個姑娘,若是被人看見和阿牛在一起,到時候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娘,我和阿牛隻是朋友,沒有其他關係。”柳欣鳶是真心將阿牛幾人當朋友的,畢竟她心裏早就有人了,這話自然不能和爹、娘說。
陳蕊見柳欣鳶不聽,拉了拉柳仁德的衣角,示意讓他說說女兒。
柳仁德笑著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咱們女兒做事有分寸,你放心就好了。”
“哎——”陳蕊搖搖頭,無奈的看著兩人。
牛車終是在天黑前趕到了鎮上,告別胡老爹之後,一家三口拎著包袱朝著新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