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回到四合院的時候,慕容和董彥正在曬被子。
見到樂樂,董彥馬上過來問他檢查的情況,樂樂把醫生寫得單子拿給董彥看,說以後輸液就可以停。董彥特別開心,“真好,以後樂樂再也不用針紮了!”要說樂樂的手背真有點慘不忍睹,一個針孔挨著一個針孔,倆手都滿了,越到後來輸液越痛苦,時不時藥水就從血管跑出來,等發現時手背腫老高,倒是不會怎樣,隻不過疼而已。樂樂從來也不說什麼,但是董彥看在眼裏心疼得不行,有空就拿熱毛巾給他敷著。相比較減少了一大筆開支,樂樂現在不用再去受苦了這件事更讓董彥高興。
慕容從被子底下鑽過來,樂樂假裝驚訝地問道:“慕容哥,你怎麼回來啦?今天店裏不用上班嗎?”
慕容回答說:“今天總公司的來視察,停業一天,我就回來了。”說話間,眼角眉梢都帶著點喜氣洋洋,他聽說樂樂不用再輸液了,馬上提議:“這可是件大喜事,咱們仨得好好地慶祝慶祝,我請客,咱們出去吃一頓。”董彥也點頭,樂樂說:“那多浪費啊,這樣吧,咱們去買菜回來我給咱做飯。前幾天我新學了幾道菜,正好可以試試。”
因為倆人對樂樂做飯的手藝都是相當推崇的,所以馬上就同意了。他們讓樂樂寫了張清單,買什麼菜什麼肉什麼調料都一一列明。當樂樂看著倆人拿著購物袋說說笑笑並肩出門的時候,心裏忽然一陣羨慕,可以在一起,多好!
樂樂做了一大桌子菜,董彥一邊吃一邊讚,慕容差點連舌頭都吞下去了,他說:“樂樂,你這手藝不做廚師真是可惜了,等以後咱們開個飯店,你給咱做大廚怎樣?保證能火!”樂樂知道他在開玩笑便順從地點頭說好。董彥瞪了慕容一眼,“開什麼飯店,樂樂這麼小當然是要繼續讀書的!”樂樂聽了一滯,然後又正常地嚼著嘴裏的東西,含含糊糊地說:“上學的事兒以後再說吧,其實我也不是很想上學……”後麵一句說的很小聲,董彥沒有聽清,不過他也知道,以他們現在的情況想送樂樂去上學時不大可能的,如果樂樂他肯回L市……
樂樂從來沒有說過要回L市,他們不知道樂樂為什麼要離開那裏,但是,他們看得出他不想回去,他甚至不想提到那個城市,不想提任何的從前,他想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把自己跟過去斷開來,他的意圖是那樣的明顯,明顯到讓慕容和董彥心生憂慮,憂慮這樣硬生生的切斷會不會讓他太過痛苦。一天一天,他們看到了樂樂的堅韌也看到了樂樂的虛弱,那不是身體上的虛弱,而是一種生命狀態的虛弱,每次看他呆呆地望著天空,董彥都覺得他像隨時會碎掉一樣。這件事幾乎成了慕容和董彥倆人的心病,他們看著樂樂的傷好起來,人卻一點一點不可逆轉地垮下去,他對著你微笑卻滿眼悲傷,他聽話的吃藥輸液你卻感覺不到他對生命絲毫的眷戀,慕容甚至說過他並不覺得此時的樂樂比起受傷時狀態要好多少。
董彥想著這些發愣時,忽然聽樂樂說道:“彥哥,慕容哥,今天我找到份工作。”
慕容一皺眉,“什麼工作啊?你傷還得養著呢,不能累著。掙錢的事情有我跟你彥哥就夠了,不說能讓你過上大少爺的生活吧,溫飽還是還是可以解決的。”
董彥也說:“是啊,你不用操心這些,你好好的,我們就放心了。”
樂樂把上午發生的“好人好事”跟那倆人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其實,我還是挺想在飯店打工的,你們也知道我對做飯感興趣,現在就是給廚房大師傅打打下手,小飯店,活也不累,我還能偷學點手藝,而且,”樂樂停了一下,輕聲地說:“其實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的,不如出去幹點什麼。”
聽樂樂這樣一說,慕容和董彥對視一眼,他們知道隻要是樂樂決定了的事情,那是沒有回旋的餘地的,而且沒準兒,出去做點事情對樂樂的精神狀態的恢複能有所幫助。
於是第二天,樂樂便去上班了。張叔感念著樂樂的幫助,沒讓樂樂幹什麼累活,就像樂樂說的,他平時就在廚房裏打打下手,不忙的時候就幫忙洗洗盤子,上上菜。張珂比樂樂大一歲,今年是第二次參加高考不過還是沒考上什麼正經大學,幹脆在家幫老爹搞生意。因為年紀差不多,他跟樂樂很合得來,當然樂樂跟店裏的人都合得來。他平時幹活賣力,很少說話,有什麼事情求到他,從沒有拒絕過。張珂經常在休息的時候拉著樂樂陪他打遊戲,張叔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不怎麼管他們。後來倆人熟了,樂樂叫他胖哥,張珂把肚子上的肉啪啪拍幾下,說道:“心寬體胖,我胖那是我想得開……樂樂你就不行,你看你這麼高個子,跟骨頭架子搭起來的似的……”說著又捏捏樂樂的肩膀,“摸著都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