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林語山根本沒有聽到季昱的話,她收回眼光,問道:“對了,你出門前與許負談得如何?”
季昱打點起精神,鄭重應道:“開始他依舊平時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但當我提到小僮與丁姨娘之事時,雖然他神色未變,但我看到他眼神中有凶光一閃,我料想,那小僮怕凶多吉少。”
“他如何回答?”林語山追問。
季昱想了想,說道:“他先是告了治下不嚴之罪,然後又言之鑿鑿地說,若他發現小僮行動有異,一定立刻親自押送老夫人麵前,聽憑家規發落。”
“哼,果然奸滑。”林語山冷笑道。
季昱猛地將語山擁入懷中,深情地說:“前幾日,醫生就囑咐你不可思慮太重,我知你費盡心機是為我謀劃,但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你若有閃失,我豈能獨活?”
語山知季昱字字是真,便乖乖將頭埋於季昱結實的胸前,輕輕嗯了一聲閉上眼睛休息。不知是最近太過勞累,還是季昱的胸膛溫暖可靠,語山一覺睡得又甜又沉,仿佛還夢見自己與季昱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策馬奔騰。
看著夢中還掛著笑容的語山,季昱雖是不忍,但還不得不輕輕撫摸她光潤的額頭,輕聲喚道:“醒醒,已經看到肖家集了。”
語山睜開惺忪的睡眼,正碰到季昱溫柔的目光,不禁粉麵含羞,嬌嗔道:“你為何這樣盯著人家,不知聖人教訓非禮勿視嗎?”
“軟玉溫香,我隻視,難道也算非禮不成?”季昱涎著臉說起俏皮話。
語山被逗得抿嘴直笑,就聽外麵兵士報告說肖家集已到。
“去客似雲來。”季昱吩咐著。
客似雲來是肖家集最大的客棧,正如其名,這裏果然是客似雲來,出關、入關的商旅、軍隊甚至流民都湧向這裏。不過令季昱想不到的是,門外紛攘嘈雜的客棧,居然還別有洞天——一座小院,曲徑通幽,幾竿翠竹配窗外芭蕉,讓人神清氣爽。
“不知兩位想用點什麼,小的命他們去準備。”一個幹淨利落的小廝恭敬問道。
季昱說:“選兩間幹淨的上房,準備幾個清淡可口的小菜就行。”
小廝應了一聲準備轉身離開,語山卻說道:“我要赤尾鯉魚的腮間肉,用葵口白瓷盤盛。”
“是,請小姐稍候,五爺馬上就到。”小廝說完身形一晃就沒了蹤影。
“進來時我便知他會些武功,沒想到竟有此輕功。”季昱感歎,忽然他又向著語山問道:“你點這種刁鑽的菜色,是故意為難?還是另有玄機?”
語山笑而不語,那小廝口中的五爺已然趕到,他二話不說,納頭便拜,倒把季昱嚇了一跳。
“小姐,您玉駕到此,怎不早告訴在下一聲,現在這多閑雜人等,若是驚擾了您,讓我如何向老爺交待。”威武的五爺說得誠惶誠恐。
林語山笑著攙起來人,熟稔地說道:“五哥,您若如此生分,我要惱了。”
誰料,這位五爺不喜反懼,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地說道:“小姐的五哥是何等樣人物,我是粗人,禁不起這個稱呼的。”
哪知林語山根本沒有聽到季昱的話,她收回眼光,問道:“對了,你出門前與許負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