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即軒雖然對畢業慶典上發生的那一切,耿耿於懷,但還是想聽喬若雨親口對他說出,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不到最後一刻,不聽到她的解釋,堅決不死心。
一段愛情,即使被判了死刑,也要看到劊子手舉起到才行。
即使要臨刑,死在心愛人的手裏,也是愛著的人一種莫大的福氣。
最好的愛,應該是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也要死在一起。
那個晚上,李即軒喝了很多酒,楊陽陪著,坐在陽台上。
奇怪的是,李即軒沒一會兒就醉了,楊陽上前,喊他,再喊他,大聲的喊,確定他果真是醉的昏迷了過去。楊陽扔了手中的酒瓶,呼吸吞吐兩人身上的酒氣,像兩條紅色的綢緞將彼此緊緊的纏繞,都是紅色的臉,紅熱的氣息,熾紅的身體,熱,是他們彼此唯一的感受。
楊陽想起了今天晚上自己下樓去大藥房的那一刻,那個小夥告訴她,隻要把這白色粉末狀的東西,放進對方的酒水裏,他就能睡得死死的。
“睡得死死的”這五個字,就像懸浮在她的眼前,揮之不去。
其實,她假想了很多,也假設了很多,也做了很多種的預測預感,但是沒有一個是按照自己想的進行的。
她盯著醉了的李即軒,狠狠的看,認真了的看,細致了看,入微了的看,她要把他戡印到心裏。
愛,愛一個人,愛到怎樣的程度,才希望記住他到額頭有寬,眉眼的距離有多長,眉毛有、睫毛有多少根,下巴的胡茬有多少根,總之,關於他的,一切都量化,隻有這樣,才會記得不糊塗。
可是看著,看著,眼淚就來了,這是怎麼了。
想起喬若雨曾經對自己說的一句話:你不是也喜歡李即軒嗎?
是啊,是的,自己也喜歡,可喜歡又怎麼樣,喜歡隻是一個人的故事,寫在日記本裏,至死,也不想被他看到。喜歡不一定要開放,喜歡也可以一輩子含苞怒放,做最嬌羞的模樣,遠遠的注視著他,像一朵玫瑰。
等看到眼睛發酸,楊陽站了起來,撫摸著肚子,一個人,神色黯然下來,眼睛迸射出來的光芒,殘存片刻,又被熄滅。
愛,是最美麗,最短暫的花朵,也是最美麗,最恒久的琥珀。
她叫來出租車,就在今晚,他們要離開這裏,遠遠的離開這裏。她相信,兩個人的愛情沒有感覺,可以育養,沒有故事,可以編育,沒有的一切,都一樣培養,總之,都隻是時間的問題。
換了出租車、飛機、火車,在李即軒昏迷的第二天,他終於醒來。
揉搓著自己眼睛,看著窗外一閃而掠過的灰茫茫的天與地,這是什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