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內點起了十多盞煤油燈,酒宴開始了。
珍貴的葡萄酒和白麵包,平時隻準洋人吃的,此時也分享給教兵們。
少數教兵在牆上警戒,其他人席地而坐,享受著美酒美食。
衛雅各獨自坐了一個小桌,喝酒也是淺嚐輒止。
他身為司祭,地位尊崇,無人能與他對飲。
此時。
廚房裏,正準備食物的蘇珊修女,有些心不在焉。
有六瓶葡萄酒單獨放在角落,放了草烏,是給孩子們準備的毒酒。
趁著蘇珊恍惚之時,小小從煤灰堆裏溜了出來。
小小想做什麼?
一直以小小視角觀察的陳陽,有些驚訝,想不到小小還敢出來。
小小是所有紙人中,唯一【慎重】性格的。
陳陽本以為【慎重】性格就是苟,就是怕死。
但看小小柔弱卻靈活的身姿,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啪嗒一聲。
小小將門外的掃帚踢倒。
蘇珊聽到動靜,出門查看,小小趁機從窗戶鑽進廚房。
接下來,陳陽知道小小要做什麼了。
隻見小小背對廚房門,一次拿了兩瓶有毒的葡萄酒,混入無毒的葡萄酒中。
陳陽緊張的舔了舔嘴唇,用第三人稱視角死死盯著廚房門口。
短短的幾秒鍾時間如萬年那麼長,一旦蘇珊回轉來,那麼小小就死定了,計劃也會功敗垂成。
終於把六瓶毒酒換完,小小又作了一個小動作。
她抱出幾根未燃的柴火,鑽入角落的煤灰堆裏。
幾乎同時,蘇珊回來了。
灶上正在熬著羅宋湯,酸甜的氣味飄蕩。
燒到一半,蘇珊發現柴火不夠了,她有些迷糊的搖了搖頭,又出去拿柴火。
小小小小的身影又鑽出來,身上灰撲撲的滿是煤灰,一雙眼睛倒是詭異的發亮。
小小趁機起開桌上其他葡萄酒的塞子,拿起草烏毒液,小手穩穩把著瓢子,將毒液倒入一瓶瓶酒中。
因為蘇珊拿柴火走得遠,這次小小有更多的時間。
她將毒液全部倒完,保證每一瓶葡萄酒都變成了毒酒,然後才鑽回了煤灰堆。
過了一會,蘇珊修女回來了,繼續準備食物。
陳陽作為觀察者,卻比小小緊張得多,額頭冒出絲絲冷汗。
陳陽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
因為葡萄酒是用木塞密封的,小小往酒裏倒毒液,酒就不是密封的了。
一旦敵人發現葡萄酒是打開過的,必然引起懷疑。
那樣小小就危險了,計劃也失敗了。
“蘇珊,酒沒了!”這時外麵有人喊道。
“來了!”
蘇珊應了一聲,往灶裏添了些柴火,用盤子托著葡萄酒出了房間,去了院子。
見四周無人,陳陽立即下令,召回小小。
路上,又碰到了其他兩個修女,幫著拿起酒瓶,倒入一個個高腳玻璃酒杯。
那兩個修女見酒瓶是打開過的,還以為是蘇珊打開的,也沒有懷疑。
而蘇珊因為孩子的事,神情恍惚,也沒有注意到酒瓶的細節。
眾教兵飲酒碰杯,啃著柔軟的白麵包。
大家憂心著救援洋行的事,隻想著喝酒享樂,竟無一人發現葡萄酒的異味,即使有人喝著不對,也以為是酒變質了。
見無人察覺,陳陽長舒了一口氣,暗叫了一聲僥幸。
小小尋了一處僻靜院牆,鑽狗洞出了教堂。
牆上警戒的哨兵注意力都放在外麵,自然不會注意身後,就算注意到了一個小狗大小的活物,也不會放在心上。
小小便輕輕鬆鬆的溜出來,一見到陳陽,便撲上來,雙手抱腿,腦袋埋進陳陽懷裏。
如果小小不是紙人,陳陽懷疑鼻涕已經抹身上了。
陳陽抱起小小,她大眼睛大嘴巴,兩腮紅暈,眼睛圓溜溜透著靈光,看著像活人一般,雖然脫不去詭異氣息,但陳陽也早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