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青沅記得顧北淵曾說他和蕭元煜自小便不睦,她原以為是他隨口說的,並不是真的。但如今看來,好像並不是這麼回事。
“也算不得是什麼恩怨……”識月想了想,而後答道:“端王大抵是嫉妒郡王。”
“薑姑娘想必也聽過郡王的身世,郡王的外祖母是太後娘娘的親姐姐,因而太後和陛下都對郡王恩寵有加。郡王的父母相繼過世後,太後就將他養在身邊照顧。
而三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端王殿下,那時候還不是嫡皇子,母親蔣氏隻是貴人位分,在有生養的妃嬪裏麵地位最低,因而端王那時候在眾位皇子中也是地位最低的那個。”
識月頓了頓,又道:“郡王被養在太後身邊,引得不少人嫉妒,尤其以皇子們最為甚,他們時常聯合起來排擠郡王。”
排擠顧北淵!
薑青沅聞言,當即眉頭緊皺,父母雙亡,父族不要他,還要備受其他人的排擠,外人隻瞧著寧郡王得皇家疼愛,全然不曉他的日子其實過得並不好。
“皇子們不懂事,他們的母妃也不明事理嗎?”
寧郡王雖然得太後照拂,但他又不是皇子,甚至也不是親王之子,對皇子有沒有威脅。但凡是有點遠見的人,都不會去排擠一個日後很有可能會成為朝中重臣的人。
話音剛落,她便反應過來了:妃嬪們未必不懂,但顧北淵的母親是綰寧郡王,皇帝心裏的人。皇子們嫉妒顧北淵得太後疼愛,而妃嬪們亦會嫉妒綰寧郡王在皇帝心裏的位置。
這是死結,解不開。
薑青沅又道:“蕭元煜那個時候做了什麼?”
那個時候皇子們年紀都小,現在長大了,那些過往的嫉妒也會隨之變淡,除了蕭元煜……
識月答道:“端王殿下倒也沒做什麼,也不是帶頭排擠的那個,隻是有些……”
識月頓了頓,最後用了一個詞形容,“陰陽怪氣。”
聽了這四個字,薑青沅頓時明了,冷聲道:“惡心人,是蕭元煜慣常使用的手段。看起來未必是大惡,但事實上,最能戳人肺管子。”
識月深以為然,輕歎道:“薑姑娘看得透徹。郡王性子內斂,不喜找太後告狀,但他心裏都明白,隻是不予理會。”
“寧郡王當真是脾氣好,換做是我,定要把人揍一頓。”薑青沅沒好氣地道。
顧北淵做錯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做錯。
分明是那些人內心陰暗,故意挑事。
識月笑了笑,“也就薑姑娘懂郡王心性,雖然看著冷漠,但心腸卻是極好的。小打小鬧的,索性也就不放在心上。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事……”
“在郡王十一歲那年,葉老病故,郡王最後一個親人也沒有了。葉老下葬的第二天,郡王打了端王兩耳光。”
寥寥數語,前因後果都沒說,但薑青沅已然猜到發生了什麼,“蕭元煜說了什麼惡心人的話?”
隻聽識月說道:“具體說了什麼,奴婢也不知,當時隻有郡王一人聽到了。後來葉嬤嬤問過郡王,但郡王沒說。太後也問過。”
識月又補充道:“郡王是當眾打的耳光,太後得知此事,把兩人都叫來跟前詢問,郡王也沒說,隻說這兩巴掌是端王該受的。太後又問端王,而端王隻是哭,什麼也沒說。太後見問不出來,也隻得作罷了。”
“薑姑娘,您是了解郡王的,若非端王說了什麼太過分的話,郡王不會動手的。”末了,識月強調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