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失了點顏麵,就沉不住氣?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顧侯破口大罵道。
對於得勢者來說,顏麵很重要,可對於顧家這樣的苟延殘喘的家族來說,顏麵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他可以舔著臉把兒女送到達官顯貴麵前,也可以舔著臉求著顧北淵回來。苦心孤詣算計了一輩子,把自己的臉皮親手捧著讓人踩到泥土裏,就為了有朝一日顧家能一飛衝天。
顏麵?那是個什麼東西。
“侯爺不用擔心,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徐氏輕描淡寫地道。
顧侯指著徐氏,手指微顫,“你……真是你做的……”
氣惱、憤怒、恐懼、慌亂……
各種情緒齊齊往上湧。
“那可是寧郡王世子,你這是把整個顧家都毀了!”顧侯氣紅了眼。
二十幾年前,因為老顧侯拋棄顧北淵,顧家失了聖心,子孫後代接連被貶,京城貴族再無顧侯府一席之地。
而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徐氏又來個下毒謀害顧北淵兒子的舉動。
這倒黴的人生,先是親爹,再是妻子,顧侯就不明白了,他怎麼就這麼倒黴,偏偏遇上這樣的人。
“你腦子被驢踢了嗎?”顧侯隻覺腦仁疼。他莫不是上輩子造孽太多,才會有老顧侯這樣的親爹,徐氏這樣的妻子。
對於顧侯的謾罵,徐氏心下有些不悅,“侯爺這話可說難聽了。妾身這麼做,那也是為了顧家,為了侯爺。”
顧侯別過臉去,他已經不想說話了。夫妻多年,徐氏心裏想的是什麼,他能不知道?
什麼為了顧家,為了他,都是虛的,歸根結底,還是她被薑青沅的丫鬟扇了巴掌,心裏不高興,千方百計想把這個巴掌討回來。
徐氏見顧侯如此神情,知他心下不悅,繼而又道:“侯爺,妾身方才也說了,這件事不用擔心,根本不會有人查到妾身頭上,更查不到顧家頭上。妾身怎會不知此事凶險,所以事先就已思慮周全。我根本就沒有直接動手,下毒的另有其人,而且下毒的那個人也不知道是受我指使。”
徐氏自信不會被人發現,但顧侯卻始終皺著眉頭,“你當皇室的人是傻的?中毒的人是寧郡王世子,還有端王妃,她也牽扯其中……”
顧子晨中毒,顧北淵肯定勢必查個水落石出,把毒害他兒子的凶手找出來。
還有那個凶悍的端王妃……
自那日親眼見了這位性情大變的端王妃,顧侯心下給薑青沅打了個叉,若無必要,千萬不能輕易招惹這個性情剛烈似火的女子。
惹不起,那就盡可能地避開。
他是萬萬沒想到,他是避開了,但徐氏卻偏要往上撞。
顧侯頭一次懷疑自己年輕時候是不是想法不成熟,才會娶徐氏為妻。
他當時為什麼娶徐氏來著?
是了,是沒辦法。那個時候,顧家已經被皇帝厭棄,京城裏的高門貴族,甚至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也不願將女兒嫁給他。即便他是侯爺,可一個被皇帝被太後厭棄的侯爺不可能再有任何作為,侯爵又如何,沒有前程,沒有勢力,沒人願意結親。
官宦人家不願結親,他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商戶女。商戶雖然地位低,但人家有錢啊。這一點,顧侯看得分明,所以他選擇了徐氏,江南富商的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