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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劉佳麗並不知道黃守仁心裏有疙瘩,不但不知道,而且她對黃守仁的表現還非常滿意。說實話,那天下午黃守仁臉上時不時露出的憂鬱神情還讓劉佳麗加深了對他的好感。對於少男少女來說,臉上的憂鬱或許是一種“酷”,對於成年的男人來說,臉上的憂鬱說明他成熟,甚至還能說明他勤於思考,說明他負責任。總之,黃守仁臉上的憂鬱增加了劉佳麗對他的信任感與可靠感。

晚上兩個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劉佳麗表現了對黃守仁的極大的興趣,或者說是極大的好奇。其實隻有有了興趣才會好奇。帶著這個好奇,劉佳麗提了許多問題。黃守仁雖然臉上始終帶著一種憂鬱,但對於劉佳麗的問題還是有問必答。從這些一問一答中,劉佳麗知道黃守仁是江西人,當過兵,退伍之後經戰友的介紹,來到深圳,剛開始是做保安,後來又當過保鏢,有一段時間甚至還上過“道”,總之折騰了許多年,除了混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之外,沒有折騰出任何名堂,但是從去年開始就不一樣了,去年一不小心成了二房東,總算是有個人模狗樣了。關鍵是他今年三十歲,還沒有結婚,當然,也沒有女朋友,這就讓劉佳麗不得不產生進一步的遐想。

說實話,劉佳麗這些年遇到過不少男人,從綜合情況看,他們都比眼前的這個黃守仁強,至少表麵上比黃守仁有氣質有風度,而且學曆也高許多,但是大約正是由於他們的綜合條件比較好的緣故,所以這些男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已經有老婆了。劉佳麗也曾經有過“不求天長地久隻要曾經擁有”的壯舉,並且真的跟其中的一兩個人有過那麼一兩次的死去活來,但是最後總是以不愉快收場。劉佳麗於是就發現,沒有婚姻的愛情盡管甜美,但是太脆弱,脆弱到一旦碰上風雨馬上就被摧殘,到頭來,真正受到最大傷害的還是劉佳麗自己。這兩年劉佳麗已經死心了,想著幹脆“一切向錢看”,隻要能掙到錢,感情不感情無所謂,甚至結婚不結婚也無所謂。等自己有錢了,就在深圳買上自己的公寓樓,把父母從海南接到深圳來,好好讓父母享享清福。劉佳麗認為她父母本來就是大城市人,現在也應該回到大城市享清福了。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劉佳麗還後悔過,後悔當初跟那些人隻講愛情,不圖金錢,甚至當對方主動給劉佳麗房子和金錢的時候,劉佳麗還像是受到了侮辱,仿佛一旦接受了別人的東西,神聖的愛情就受到了褻瀆,就把自己降格為“二奶”了。最後,隻能是人財兩空,還差點落的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罪名。後悔之後,劉佳麗甚至想到重新找那些以前的舊情人,向他們索取本來當初他們就應該給她的東西,卻發現感情這東西其實並不可靠,一旦失去了,再找回來相當的不容易,弄的不好反而失去的更多。隻好作罷,想著就當是交學費了吧,隻不過這個學費太昂貴了一些,貴到可以購買差不多整個青春了。更可怕的是等到學業成功了,用武之地也都沒有了,所以除了後悔還是後悔。

劉佳麗也想到過要學壞,因為她早就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女人學壞就有錢”。劉佳麗現在就想有錢,有錢了才能把自己的父母接到大城市來。劉佳麗甚至還在她的客戶身上嚐試過,但是一旦真的嚐試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才發現事實上並不是女人一旦學壞就真的能夠有錢,至少不會像她所希望的那麼有錢。劉佳麗還認真找過原因,找到的原因一是自己不年輕了,二是時代變了。不年輕自不必說了,至於時代變了,首先是以前男人賺錢容易,來的不疼,所以去的不癢,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壞女人身上舍得花錢,但是現在規範了,男人賺錢也不如以前那麼容易了,所以花起來就要精打細算,其次是現在想學壞的女人太多了,供過於求,所以未必每個學壞的女人就一定能賺到錢,比如像她這樣並不年輕的女人。劉佳麗發現,青春在她身上隻剩下一個尾巴,一個不長的尾巴,這個尾巴如果她再抓不住,那麼她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劉佳麗現在要做的或許就是抓住青春的尾巴。

劉佳麗現在在黃守仁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價值,盡管黃守仁與她心中原來憧憬的白馬王子相差太大。假如真的跟了這個黃守仁,會怎麼樣呢?既然已經隻剩下青春的尾巴了,那麼還有必要憧憬白馬王子嗎?現在深圳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那麼多,真正的白馬王子能夠青睞我嗎?聯想到父母馬上就要來深圳,來深圳看看她的“男朋友”,劉佳麗倒真的希望跟眼前的這個黃守仁成為朋友,哪怕是“準男朋友”。如果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感覺還行,並且父母對他也比較滿意,那麼將“準”字去掉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如果相反,那就拜拜,但不管是成還是不成,至少對父母有一個交代,至少父母這次深圳之行的費用有地方報銷了。這不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計劃嗎?看來女人要想有錢,光學壞還不行,還要有心計。劉佳麗已經交了那麼多的學費了,也該長一點心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