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柔柔,像客服一樣的女聲在沈容耳邊響起:

“林湄女士,遊戲正式開始,進入神的世界前,請不要摘下戒指。”

白光漸弱。

沈容一眨眼,已身處一個漆黑的小巷。

她有一瞬間的茫然,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

小巷狹窄悠長,天上正在落雨。

空氣濕漉漉的,雨水擊打地上汙泥,衝刷了她臉上的血跡。

她的頭發,衣服,都濕噠噠地黏在身上。

沈容看向手上的戒指,戒指又恢複成了灰撲撲的樣子,毫不起眼。

她的心理素質好得出奇,所有認識她的人都是這麼說她的。

林湄死了,她不在意。

眼下她更關心自己的處境。

“請不要摘下戒指。”

這聲音回蕩在她耳畔,沈容不敢輕舉妄動。

眼前浮現出藍瑩瑩的方向標。

沈容觀察了前後左右,小心翼翼邁開步子,按照方向標的指示走出小巷。

小巷外是一條漆黑的古樸街道。

除了巷口對麵一棟古風酒樓大門敞開,發出昏黃微弱地燈光,整條街黑乎乎的沒有半點燈火。

有好幾道身影從四麵八方的巷子裏鑽出來,急急忙忙地走進酒樓。

方向標指向酒樓。

沈容跟上。

酒樓內有幾支搖晃的燭火,這便是整個世界唯一的光源。

昏暗的光線中,每個人都在打理自己沾了雨水的衣服。

待瞥見一身血衣,如同鬼魅的沈容,俱是一怔。

寂靜幾秒後,有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笑開:“我怎麼沒想到,進入遊戲之前,要先把那個看不起我的賤人殺了呢!反正進入遊戲之後,那個世界就與我無關了。”

“你殺的是誰?你老公嗎?你猜我想殺的是誰?我老婆哈哈哈哈哈1

有個穿健身服的女人岔開話題:“大家互相認識一下吧,我叫尚芷,以前是從事金融行業的。”

那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叫肖振峰。

其餘四人分別做了自我介紹。

看他們的衣著打扮,皆是價格不菲。

沈容暗暗觀察他們的言行舉止,琢磨出他們話中的信息,大致明白:

她現在不是穿越了,而是進入了一個神奇的遊戲。

沈容麵上保持鎮定:“我叫林湄。以前是什麼行業的就不用說了吧,反正那個世界已經與現在的我們無關了。”

肖振峰點頭,惋惜地歎氣:“說的是,沒能殺了那個臭婆娘真可惜。哎……我怎麼就沒想到可以在來之前殺人呢1

尚芷嫌惡地迅速掃了嘀嘀咕咕的肖振峰一眼,說:“大家都是通過首輪競選才正式進入遊戲的,各自公布一下評級,來決定一下這輪遊戲主要聽誰的吧。免得到時候為了爭話語權打起來。”

尚芷率先說:“我的評級是a。”

肖振峰誇張地瞪眼:“你一個女人竟然有a級!我也是a。”

各人都報了評級。

除尚芷和肖振峰外,其餘四人都是c或d級。

沈容取了個這群人的中間數,說:“我是c級。”

“c級?”肖振峰狐疑地歪了下頭。

在眾人要繼續往下聊的瞬間,突然對沈容出拳。

沈容條件反射,一手鉗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下意識握拳攻向他的下顎。

她及時反應過來,拳頭在肖振峰下顎處停下。

肖振峰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子,笑道:“我看你這肌肉線條就像練過的,怎麼會是c級?難道你參加的是考智商的遊戲?”

沈容甩開肖振峰,敷衍道:“嗯。”

這些人好像都知道這遊戲是怎麼回事,而且都玩過,還有評級。

隻有她什麼都不知道,還沒有評級。

櫃台裏打瞌睡的掌櫃被幾人吵醒。

他穿著老舊的長馬褂,一張老臉布滿溝壑,聲音粗糙得像被砂紙磨過:“你們幾個,這麼晚了,是要住店?”

沈容一言不發,靜等其他人的反應。

肖振峰點頭:“住店。”

他回頭對眾人笑:“不住店,咱們總不能睡大街去吧。”

“一晚上一個大洋。”

掌櫃翻開泛黃的小冊子,拿起毛筆舔了舔筆尖,在冊子上寫字。

他在破舊的紙張上寫下房號,把冊子推出來,讓大家在數字下寫名字:“隻有六個房間,你們自己決定怎麼分。”

接過小冊子,眾人皆是一愣。

小冊子的封麵,是一位容貌嬌媚,身姿婀娜的女人,像是民國時期的。

她穿了一身裙邊繡芙蓉花的旗袍,神情哀怨。

旁邊寫了一行小小的繁體字:

若你與他人不同,芙蓉便會去尋郎君。

若你與他人成雙成對,芙蓉便會去尋郎君。

若你在房外頭,芙蓉便在外頭,等著郎君。

若你和他人都在一起……

你怎舍得叫芙蓉一人,孤苦伶仃!

眾人對視一眼,都沒敢立刻簽字。

恰在此時,外邊驟然刮起一陣陰風,將大門“砰”一聲關上。

屋內劇烈燭火晃動,人影物影如鬼魅般晃動,侵占了整間屋子。

掌櫃趕忙拿手護住櫃台上的燭火,屋內的影子又趨於平靜。

掌櫃打了個哈欠,拿出一隻西洋懷表看,催促道:“快點吧,還有一刻鍾就到十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