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露回以微笑。
隻是她的笑像是機械的。雖溫和, 但笑意不達眼底。
沈容鬆開貝露的手。
小惠舉著一根不知從哪兒拆下來的生鏽鐵棍跑過來,獻寶似的道:“你看,會掉粉。”
小惠搓搓鐵棍, 鏽粉撲簌簌落下。
貝露配合地表現出驚奇, 摸了摸小惠的頭, 對沈容道:“這孩子很可憐, 不是嗎?”
沈容心想:貝露裝作哥哥留在小惠身邊, 似乎很憐愛小惠。但祂明明有能力, 卻沒有讓小惠變成正常人,也沒有阻止別人欺負小惠。所以祂說這話的意思是……
沈容斟酌道:“但是她不知道憂愁, 過得還算開心。”
貝露莞爾,眼神淡然:“這就是她的命運。”
說罷,她打發小惠到一邊去玩了。
神啊……
總是表現出很慈愛, 很疼愛人類的模樣, 實質上卻很無情。
沈容笑笑,與貝露分開。回房間拿行李,把糯糯揣進口袋, 到了貴賓廳, 開始等待劇情進行到遊輪沉沒。
其他玩家見沈容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都殷切地上前詢問:“你想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嗎?”
“問題的答案是什麼呀?”
沈容拿出行李箱裏的礦泉水和麵包吃起來, 沒搭理他們。
王茹急躁地跺腳:“你倒是說話呀!在這兒吃東西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讓大家趕緊趁現在吃好喝好,到時候死了,也能做個飽死鬼吧。”
門外傳來譏笑。
湘湘和她父母走進來。
玩家們聞言臉色煞白,對沈容道:“你不是頂級s嗎?你都不知道答案?”
“她知道答案呀。”
湘湘道:“但是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呢?之前她是以為, 遊戲需要百分之六十的玩家回答正確,她才能進入通神塔二層,所以才會帶你們玩。”
“可她現在已經知道, 正確率針對的是個人的。你們的回答是對是錯與她無關,她自然就不會再帶你們啦。”
湘湘笑嘻嘻的,笑容甚是諷刺。
湘湘父母輕輕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別挑事。
左航和左藍走到沈容麵前,望著她。
沈容吃完麵包,對他們勾勾手指,將貝露兩個字告訴他們。
他們一臉莫名其妙。
沈容道:“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要做。等需要回答問題時,直接回答這個名字就行了。”
其餘沒聽到答案的玩家,情緒逐漸激動。
“喂,我們之前都是按你說的做的,你現在不能就這樣把我們丟下吧?”
有人嘀咕道:“要不是你非要我們按照你的答案回答,我們也不一定會被留在這兒。沒準兒我按自己的答案來答,現在已經進入二層了呢!我們因為你被困在這兒,你可不能不負責任啊。”
“因為我?”
沈容覺得好笑,嗤道:“就因為我之前將劇情還有半對的答案告訴你們了,所以你們就想要我無條件幫你們?”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這麼厚臉皮吧?你媽把你生下來,都不見得會把你從出生養到死。你卻想讓我這個陌生人來管你的死活,你們臉太大了吧?”
她看向那個嘀咕的人,道:“你要是真能答出正確答案,現在都已經知道這麼多信息了,怎麼還要我直接把答案告訴你呢?你不會自己分析嗎?”
沈容喝了口水對他們諷刺一笑,漫不經心地想要揉糯糯玩。
糯糯卻背對著她。
背影圓圓的一小隻,像一個氣鼓鼓的糯米團子。
生氣了?
沈容感到莫名其妙,伸手去撈他,他卻一直躲。
沈容幹脆暫時不管他,對玩家們道:“答案就在你們知道的那些信息裏,你們自己去找吧。”
有人還要說話。
沈容打斷道:“別跟我說什麼道德綁架的話,那些鬼要殺我的時候,怎麼也不見你們道德感爆棚?不說要你們挺身而出護我吧,可你們連說句話都不敢呢。”
“現在指望我幫你們?你們當我聖母學院聖母係第一名畢業啊?”
她含笑帶諷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貴賓廳。
眾玩家臉色都有些難看。
確實,要沈容帶他們這群人通關,是他們蠻不講理。
但
這時候大家腦子隻有通關,哪裏還想得到什麼道理。
沈容半好心半嘲諷地提醒道:“還有不到三個小時,遊輪就要沉了哦。你們再不去調查線索,就來不及了。”
話音落下。
玩家們一窩蜂湧出貴賓廳。
貴賓廳空蕩下來。
沈容終於清靜了,看了眼糯糯,問道:“你怎麼啦?”
糯糯回過頭來,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她,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容哭笑不得,弄不明白他到底怎麼了,但看出他的意思,道:“讓你自己靜一會兒?”
糯糯點點頭。
明明耍脾氣的是他,可他卻委屈得好像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沈容閉眼假寐。
沒注意到他藏在眼底的情緒,滿是暴戾與殺意。
……
在遊輪甲板上,正尋找答案的玩家們突然感到一陣威壓。
一陣風拂過,甲板上一位船員消失,正是貝露。
貝露垂眸,不敢看眼前突然再次降臨的神。
在祂的威壓下,身體不受控製顫抖。
給人帶來無盡的恐怖與畏懼,就像是祂與生俱來的能力。
祂來到哪兒,便讓哪兒的一切都敬畏祂,哪怕對方是神也不例外。
“您……”
噗呲——
貝露的一隻手臂被切斷後,又被碾成了血霧。
貝露茫然不已,依舊不敢抬頭。
神一言不發。
威壓消失,祂離去了。
貝露感到莫名其妙。
祂招惹了這位神嗎?
若是真招惹了,這位神恐怕會直接毀滅祂,而不是隻斷祂一條胳膊吧?
可若是沒有招惹,這位神又為什麼特意過來,一言不發斷祂胳膊呢?
貝露想不通便不想了。
斷掉的手臂想要生長出來,卻被一道強大陰翳的力量封印住。
貝露無奈,看來隻能等一個月後,封印解除,再恢複手臂了。
……
沈容睡得很淺,小爪子一撓,她就醒了。
睜開眼,是糯糯。
正用小小的爪子捧了一小滴水,灑到她右手上。
沈容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水
珠在她掌心流動,就是普通的水。
“怎麼了?”她盯著糯糯看了一會兒,思考,然後問道:“要我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