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門徒和第八門徒麵露難色, 沉默。
主人的話,他們沒法兒接。
封政掃了眼水鏡,起身, 消失在了聖殿。
·
閣樓還沉浸在寂靜中。
刁寧眺望著窗外, 良久, 開口, “刁寧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群人。每一個刁寧, 都是上一代刁寧在衰弱前選定的。”
“每一個刁寧, 都是競選出來的寵物。上一任刁寧, 會從寵物中挑選出下一任刁寧。”
“這個寵物, 必須強大,必須是人類。”
沈容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表麵鎮靜,內心卻如波濤翻湧。
一方麵覺得驚訝, 另一方麵又想:果然如此。
這幾天她不僅調查了靈珠和遊戲任務,還查了一下其他貴族的信息。
以她目前的身份,她無法做到對那些貴族深入調查。
但那些人類貴族公開的年齡,每一個都不超過兩百歲。
而刁寧的壽命超出了那些人兩倍不止, 這足以讓她從各個方麵猜想刁寧的特殊性。
不過刁寧的這個答案, 是她唯一沒有想到, 卻又覺得曾經得到過提示的。
比如在寵物派對上, 有人曾說過——刁寧的每一隻寵物都是既漂亮又凶狠的。比如刁寧一直戴著麵具,甚至到睡覺也不會在有外人的情況下摘下麵具……
刁寧在等沈容問為什麼, 但沈容沒問。
她笑了笑,既滿意沈容的鎮定,又擔心沈容對“刁寧”毫無興趣, “在最初人類統治被顛覆的時候,人類爭取到了七個一階層貴族地位。這七個一階層貴族,是人類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人權保障。”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七位一階層貴族中,有三位因為利益或壓力,選擇將位置禪讓給了其他種族。有兩位已死,後代後代並不願恪守當初的訓誡,隻想像其他種族貴族那樣肆無忌憚地生活,成為了和其他種族貴族沒有兩樣的人。”
“還有一位,因發動政變失敗而死。”
“刁寧,是如今僅存的一位真正的人類一階層貴族。這全要歸功於第一代刁
寧。”
刁寧站起身,領著沈容走向一個衣櫃。
打開掛有特製鎖的衣櫃,以特殊的手法推開衣櫃裏又一層木板和牆壁,一條悠長的漆黑密道呈現在眼前。
刁寧撿起一旁的油燈,點燃,對沈容伸出手。
沈容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瘦削冰涼且無力。
是病人的手。
她牽著沈容走進隧道,舉起油燈,逐一照亮隧道裏一幅幅畫像,“這裏的一幅幅畫像,是一代代的刁寧。自她們繼承了刁寧的位置起,它們就有,也隻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刁寧。”
至隧道深處,她站在一副臉上掛著優雅淡笑的女性畫像前,“這是第一代刁寧。在第一次登位前,她意識到她是恐懼的。”
“她清楚地知道哪怕她起初懷著一顆無私的心,她也會在歲月的浮沉裏,逐漸將這顆心染上無私以外的色彩。”
“她會退卻,她會害怕,她會因為考慮到自己的家人而生出放棄的心。可她也知道,她如今得到的一切,是人類共同的努力。她的位置就像一條船,不僅坐了她,還坐了無數看不見的人。她是掌舵的船長,一旦她選擇棄船,那些看不見的人將隨著船隻,一起沉沒。”
“於是,她選擇戴上麵具,頂著刁寧這個名字登位,想出了這樣的辦法——既然歲月會消磨人的初心,那便讓刁寧成為一代又一代永遠懷著初心的人。”
“每一代刁寧隻能在位二十年。二十年後,刁寧既是新的刁寧,也是懷著初心的刁寧。”
刁寧隻選地位低下的人,這樣可以輕鬆抹去新一代刁寧的過去。
而選拔刁寧的標準,除了要漂亮、且體型和每一代刁寧相似以外,還要有單獨應對各種危險的能力。
為人類著想的心,更是基礎必備。
畢竟僅存的、站在人類一方,還老不死的貴族,可是不少人的眼中釘呢。
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能力應付各種危險,恐怕坐不到二十年刁寧的位置,就要被幹掉了。
每次的寵物選拔,其實就是在挑繼承人。
被淘汰的人確實都已死
去,因為選拔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參與選拔的人,要麼通過選拔,要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