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夜晚天氣也算不得冷,反倒很是涼快,但唯一困擾的就是蚊子多的很。
白銘再來時,看到的就是曹欣燁一邊驅著蚊子,一邊還固執的望著月亮,倒是沒有了前些天那種沉著的感覺,倒隱隱透出幾分可愛來,沒由來的心情好了很多。
曹欣燁聽到動靜,突然轉頭站起來,清澈的琥珀色眼眸透出些許淩厲來,直直的盯著院牆上方的虛空處,白銘輕笑一聲,翻身跳下來。
曹欣燁看到是他,不自覺地露出了明媚的笑臉,聲音歡快的衝著他說:“你來了~”
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少女這樣等著他回來,再往下想,頭卻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臉不由得扭曲了起來。
恍惚間,白銘感覺到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有聲音焦急的在問:“你怎麼了?”
眼前明媚的笑臉一閃而過,清雅的雪蓮香撲鼻,他下意識的抓住了那隻柔軟的手,觸感滑膩,略帶冰涼,手心還有微微的濕潤,想必是出了汗水。
想到這裏,聞人白銘一下子驚醒了,意識回歸,眼前的是少女因為擔憂而微微皺在一起的俏臉,細細的黛眉蹙起,小嘴嘟起,清麗中不失俏皮。
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姿勢太過曖昧,白銘慌慌張張的放開曹欣燁的手,一向淡然寡欲的他此時也是俊臉微微泛紅。
他今天穿了一身純白色的長衫,上麵繡著暗銀色的碎花,精致華麗,更襯的臉色瑩白如玉,如今俊顏泛紅,就如同初雪中的那一抹梅花,高貴豔麗。
但她許久不出去,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此時微微掩嘴偷笑,笑的白銘臉更紅了,看到此景,曹欣燁更是高興,甚至笑出了聲。
聞人白銘懊惱的把臉別開,語氣不善:“笑什麼笑!”
聽見曹欣燁還在笑,他終究覺得不好意思,下意識的轉身就走,卻被曹欣燁扯住了袖子,他轉頭望去,曹欣燁已經褪去了笑臉,平靜的望著他。
月色朦朧,柔柔的籠在曹欣燁有些蒼白的臉上,像罩了一層紗,把她和凡塵之事隔開,聖潔而空靈,清澈的眸子倒映出他的影子。
他忽然覺得這樣子很好很好,什麼神仙妖怪,悲歡離合,都不用管了,永遠這樣下去,也很好。
月亮在天空懸掛,發出柔柔的光芒,雲朵在深色的天空輕輕飄蕩,牆邊不知名的花草慢慢搖擺,微風夾雜著淺淡的荷香,氣氛平靜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曹欣燁突然對他一笑,豔麗的幾乎刺傷了他的眼,然後轉身跑進屋子裏,白銘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衝口就問:“你幹什麼去?”
跟著往前急走了幾步,猛地反應過來這樣不妥,生生站定了。
曹欣燁回頭,衝他歡快的喊:“好容易來了個人,咱倆下下棋吧!”活潑的語氣,卻飽含著無盡的蒼涼。
過了一會兒,曹欣燁吃力的抱著個棋盤跑過來,放在院子中的蒲團前,棋盤和棋子都是大理石做成的,拿在手裏沁著清涼,倍感舒適。
曹欣燁率先跪坐在蒲團上,白銘已經恢複了平靜,慢慢的踱過來,優雅的一撩長衫,慢慢悠悠的跪坐下去,從容的行了一禮,執起白子,疏離客氣的說:“姑娘先請。”
曹欣燁聽到他恢複客氣冷漠的語氣,心中突然湧起淡淡的失落,眉頭輕輕蹙起,下意識的垂下眼瞼,煩躁的甩了甩頭,白銘見此詫異的問:“你不舒服麼?”
曹欣燁慌張的抬眼,像受驚的兔子,旋即便很快鎮定下來,輕笑回到:“沒有,隻是突然有些煩躁,下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