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個人站在對岸
祁嘉述站在門口，頭也不回地冷冷說了倆字：“廁所。”
“哦。”薩爽尷尬地抿了抿嘴。
等到祁嘉述的身影從門口消失不見，教室裏像突然活過來一大片僵屍一樣，深深的呼氣聲先後響起。
薩爽扭頭瞅著這些詐屍的家夥們，扁了扁嘴：“你們要不要這麼誇張啊，弄得人家像是閻王爺似的。”
“薩爽，還是你心裏素質好，我這小心髒真承受不了這位祁爺的氣場，太壓抑了！”一個平時挺能咋呼的男生先開了個頭。
“就是！你怎麼把他叫過來了？現在也沒老師在，萬一他突然打人怎麼辦？”另一個平時挺愛聊八卦的女生緊跟著發表了自己的怨言。
“你們……”薩爽一臉黑線：“人家又不是暴力狂，怎麼可能突然打人，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別這樣說人家。”
“那是你不清楚他的過去，他連實驗的教導主任都敢打，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發作，到時候再把我們也給打了。”
薩爽實在無語了，隻好無奈地說：“那肯定是事出有因，你們又不在現場，怎麼能知道當時什麼情況，說不定是那個教導主任先做了過分的事。”
以前她也跟他們一樣，以為祁嘉述是因為生性暴戾才打了教導主任，但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她覺得祁嘉述不是那種人。
可其他人不這樣想，依舊有人站出來反駁：“哪個學校的教導主任不過分？可也沒人敢把教導主任打成那樣啊，我跟你說，他這個人絕對有問題，你也別和他來往了，省得他再把你也給打了。”
薩爽轉過身看著周圍這一張張利嘴，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伶牙俐齒不夠用，急得拿起書來在桌子上拍了兩下：“各位大哥大姐，是你們過度想象了！他真不是那種人，我——”
薩爽還沒說完，其他人忽然全都變了臉色，一個個地低頭開始看起書來了。
她猛地回頭，就見祁嘉述黑著臉從門口進來，徑直走到座位上開始收拾書包。
薩爽直愣愣地看著他，嘴張了張，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祁嘉述冷著臉把書塞進書包，拎起書包帶子就向外走。
他方才沒去廁所，隻是站在教室外麵透氣，同時也想給教室裏的人留點空間，讓他們繼續像之前那樣該說說、該笑笑。
隻是沒想到，這些人議論他的熱情明顯高於勾重點的熱情，那些話一個字也沒落地全都落到了他耳朵裏。
原本他想一直就這麼在外麵站著，直到裏麵的人說過癮了，再進去收拾東西走人，那些話他早聽了無數遍，再多聽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聽到薩爽孤立無援的辯解時，他無法再繼續站在原地不動，所以提前回了教室。
他不想讓薩爽傻乎乎地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麵，隻有他一個人站在對岸就可以了。
她應該站在人群中歡笑，不應該被這些洶湧的流言推到對岸。
盡管就在幾個小時前，他還曾有過期待……
樓道裏有穿著校服的學生打鬧著從他身邊走過，祁嘉述抓著書包，麵無表情地穿過他們，一個人走下樓梯。
“祁嘉述！”
一聲高喊從背後傳來，他停下腳步。
片刻後，薩爽從後麵追上來，扶著欄杆喘了幾口粗氣：“你……你去哪兒？”
祁嘉述轉過身看著她，語氣有些生硬：“回家。”
“還沒勾完呢。”薩爽一隻手扶在後腰上，好不容易才喘勻了氣。
祁嘉述：“我不需要。”
又是這個樣子！
此刻薩爽很想把他的口罩揭下來，抓著他的耳朵對他說：你跑什麼！回去跟他們說啊，說不過就吵啊！大不了姐幫你吵！收拾東西走人算什麼本事！
可祁嘉述越是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她就越不忍心再那樣吼他。
薩爽使勁抿了抿嘴，好聲好氣地說：“他們是被流言誤導了，你別太在意，等時間長了，他們就會知道，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此時她扶著欄杆站在高處的台階，祁嘉述拎著書包站在低處的台階，兩個人的視線處於平視狀態。
祁嘉述就這麼直直地盯她的眼睛，情緒從心裏湧出，變了幾變，又歸於平靜。
有兩個男生抬著一個裝書的箱子從上麵下來，經過時蹭了薩爽的肩膀一下，薩爽身體輕微晃動，祁嘉述下意識伸手扶她，一想到自己的情況，伸出去的手在身前停頓了一下，又收回了身側。
所幸她最終還是站穩了。
樓梯狹窄，很不安全。
就算要說，也不能站在這裏說。
祁嘉述隔著衣服一把抓住薩爽的小臂，拉著她往下走。
薩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邊跟著往下走，邊急忙問：“哎，你拉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