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蔓死後,因為生前執念過重,差點成了厲鬼,杜義把她葬在蘭若寺,擔心她會回來報複,讓道士給她下咒,令她忘卻前塵。
在蘭若寺的第二年,這座古寺的主人醒了過來,問她叫什麼名字,她隨口說了個藥材名。
“白術。”
白術忘了很多事,但她隱約記得,自己是在等一個人回來。
她的臉上有道疤痕,原本秀美的容貌因為這道疤痕變得醜陋。
有一天她發現蘭若寺來了四個書生,白術看見他們時,內心湧動起強烈的情緒,剛想要出手卻被寺廟主人阻止。
寺廟主人名喚付弦,哦,他也是位書生,隻不過死的早,她在心裏冷嘲。
白術隱約覺得自己生前的性格應當不是這樣,是什麼樣子的……她不記得了,做一個刻薄毒蛇的鬼也不錯,這寺廟裏那麼多鬼,一個個懟過去,不怕生活無聊。
那位書生是個女子。
付弦居然看不出來,真是個蠢貨,白術嘲笑道。
說要把人留下來,還不是心軟放走了,她不會回來的。
就像她等的那個人……不會回來。
白術想到這裏,靈魂都傳來痛楚。
柳……
她好像記起來那個人姓柳。
興許多想想,真的就想起要等的人是誰了,那又如何?想起來又能怎樣?
呃……若是想起來,就看看那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等了很久,至少要報複一下,她偶爾這麼想著,卻始終不肯探求過去。
寺廟主人和她有點同病相憐,也是不知道過去的人,隻是她格外看不慣那家夥的做派,都成鬼了,還要守著他的那些規則。
算了,就當是住在這裏必須付出的代價罷,她才不是因為這家夥實力比自己強才屈服淫威之下。
四人行來到蘭若寺的第一晚,騷包的付弦就趕緊去獻殷勤了,果然看上了那美得雌雄莫辨的書生。
第二日,可惡,竟然讓她去送那幾個憨貨到渡口去。
“白術,你出去這一趟會有收獲。”寺廟主人依然笑起來欠揍,白術很想揍他。
想讓她做免費勞動力而已,還什麼收獲,胡扯。
沒想到……
“你說的柳大哥是你的什麼人?”白術提起那個嘴裏嘀咕的小乞丐,嫌棄地看了一眼他臉上淚痕衝刷的汙漬。
“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說!”小乞丐還挺有氣節。
“好,那就殺了你。”白術惡劣道。
小乞丐一下子就嚇得麵如人色,白術無趣地把人放回地上,拿出一袋碎銀子,“說了,這錢就是你的。”
小乞丐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麵黃肌瘦,看到碎銀子的時候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後不吭聲了。
白術皺眉:“我又不是要傷害你那個柳大哥,隻是有個故人也姓柳,想著興許碰巧就是同一個人。”
付弦那家夥雖然欠兮兮的,但不會無的放矢。
她心裏有一種直覺,即使這種直覺有些荒唐。
小乞丐看似鎮定,其實早就被嚇得懵了,見女鬼不殺他了,嘴裏喃喃:“柳大哥,柳霖聲……”
白術聽見這個名字,腦海裏有一根弦繃斷了。
有什麼東西洶湧而至,她攔不住,似乎是塵封的記憶,那些道士以為破黃符就能封印她的以及,其實根本不是,若不是她自願忘卻前塵,除了付弦無人打得過她。
現在,再加上一個楚宣,她麵無表情地想。
“我在等一個人,柳霖聲。”她說。
小乞丐像是被打開了什麼開關,忽然抬頭望著她,激動地說:“你是柳大哥的妻子?!!”
“柳大哥說他的妻子會等他回來,但是他回到靈州府時,妻子已經被歹人害死了,柳大哥殺光了仇人,回到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