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冬日。弗雷德興致勃勃地往曼琪亞塔樓走去。在塔樓的天井,他注意到一個盲人。那個盲人皮膚蒼白,頭發烏黑,身材瘦長,戴著一副墨鏡,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
看到盲人也往塔樓的售票處走去。弗雷德心中好奇他放慢了腳步,跟在盲人的身後。他發現售票員像對待常人一樣賣給了盲人一張票。待盲人遠離後,弗雷德走到售票台前對售票員說:“你沒有發現剛才那人是一個盲人嗎?”
售票員茫然地看著弗雷德。
“你不想想盲人登上塔樓會幹什麼?”弗雷德問。
售票員沒有吭聲。
“肯定不會是看風景,”弗雷德說,“他會不會想跳樓自殺?”
售票員張了一下嘴巴。弗雷德希望他做點兒什麼。但是,或許售票員的椅子太舒服了,他隻毫無表情地說了句:“但願不會如此。”
弗雷德交給他50塊錢,匆匆往樓梯口跑去。他趕上盲人,尾隨著盲人來到塔樓的露台。曼琪亞塔樓高102米,曾經有很多自殺者選擇從這裏往下跳。弗雷德準備好隨時阻止盲人的自殺行為。
但是,盲人一會兒走到這裏,一會兒走到那裏,根本沒有想自殺的跡象。弗雷德終於忍不住了,他朝盲人走了過去。
“對不起,”弗雷德盡可能禮貌地問道,“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到塔樓上來?”
“你猜猜看。”盲人說。
“肯定不是看風景。難道是要在這裏呼吸冬天的清新空氣?”
“不。”盲人說話時顯得神采飛揚。
“跟我說說吧。”弗雷德說。
盲人笑了起來,他說:
“當你順著樓梯快要到達露台時,你或許會注意到,也可能不會注意到,迎麵而來的不隻是明亮的光線,還有和煦的陽光,即便現在是寒冬臘月。”
盲人繼續說道:“但是,露台的陽光也是分層次的,你知道,露台圍牆的牆頭是波浪狀,一起一伏的,站在牆頭處的後麵你可以感覺到它的陰影,而站在牆頭缺口處你可以感覺到太陽的光輝。這個城市隻有這個地方的光和影的對比如此分明。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
說完之後,盲人往前跨了一步,陽光灑在了他的身上,然後他又往前跨了一步,陰影籠罩在他的身上。他繼續往前跨步。“光,影,光,影。”他大聲地說著,開心得就像是一個孩子玩跳房子遊戲時從一個方格跳向另一個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