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陳丹雲剛看完從關外送來的密報,饒有興趣地看著莫鈺說道:“小鈺,關外傳來消息說路川隻用一招就殺了搜山叟郝永希,你信嗎?”
“不信,他的武功我見過,比一般打把勢賣藝的強些,離劍俠還有一定的距離,沒有十年八年的磨煉,成不了氣候。”
陳丹雲笑道:“但錦衣衛的密報是不會有假的。”
“若是背後下黑手,不難。”
“若是正麵出手,你有沒有把握?”
“若是對方有防備,恐怕隻有大哥你可以,我還差些火候。”
“那就是說他現在的功夫不在你之下了。”
“怎麼會呢?不過才過了幾個月而已。”
“看來他是練成一怒殺龍手了。”
“一怒殺龍手真的就有傳說中那麼神奇?能比達摩劍法還厲害?”
“雖然我沒見過,但應該是很厲害。”
“我這就去把他殺了,把一怒殺龍手奪回來。”
“不,這樣的人殺了就可惜了,若是能助咱們一臂之力,咱們報仇就有望了。”
“大哥,常言道人老不以筋骨為能,十絕都到這把年紀了,咱們兄弟真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不服能人有罪啊,我雖然恨他們,卻也佩服他們,若是那日姚公沒中毒,仗著姚公的絕世武功,仇說不定就報了,但咱倆,對上其中一位都勝負難料,更別說兩位、三位了。”
“既然如此,那算上路川又能有幾分勝算呢?”
“所以說咱們得等,等他把自己這把劍磨得更加鋒利一些。”
“等?那得等到什麼時候?我不信他能比大哥你還厲害。”
“其實我也是在賭,畢竟十絕中死的,可都是死在一怒殺龍手之下的。而且姚公最看上的後輩就是他。”
“姚公若是這麼有識人之能,又怎會死在……”
莫鈺話還沒說完便挨了重重一記耳光。
陳丹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眼前,“天底下誰都能說姚公的不是,就咱們兄弟不能說!”
莫鈺低下了頭,忍著眼淚一句話都不敢說,這還是大哥第二次打他,第一次是他要去找十絕拚命的時候。
看來大哥是真的生氣了。
另一邊,路川離開月笳客棧,按原路返回,前往冷龍嶺辭行。
此次離開,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不知道到底還回不回得來……
大家都知道兄弟有大仇在身,也不便挽留,楊穆帶著丁鈺、屈世離一直送到山下,唯獨五俠葉南筠不在。
路川沒問,但心裏多少有些失望,要說感情,與他最深的可是葉五俠。
葉五俠心思單純,葉五俠爭勇好鬥,葉五俠還喜歡喝酒。
說起來,要是沒有這個冷龍嶺,大俠楊穆或許會參加武科,拿個武狀元,成為一名鎮守邊關的將軍,運氣好像楊一清一樣做到三邊總製也未可知,因為他有這個才能;二俠丁鈺懶散成性,或許會混跡市井,做個郎中、教書先生之類的,應該也很開心;三俠屈世離本就是世家子弟,隻管回去做他的公子便是;四俠譚鶴鳴酷愛風雅,江南才是他的歸宿,柳永才是他的模子;隻有路川和葉南筠,除了江湖別無去處,他們生來就是江湖人。
路川雖然走得堅決,但心裏多少總是有些不舍,從月牙泉到冷龍嶺,他還有很多放不下的人和事物。
夜雪通人性,步子邁得很慢。
一人一馬出去還沒五裏地,突然身後有馬蹄聲響,一騎絕塵而來,馬上端坐一位年輕人,遠遠的就朝自己招手。
路川趕緊帶住絲韁,等馬到近前,出聲問道:“五哥,你怎麼來了?”
來者正是葉南筠,葉五俠哈哈一笑,說道:“若隻是行走江湖、揚名立萬也就罷了,你是要去查案,給咱舅舅報仇的,我們幾個做哥哥的難免會有些擔心,大哥便派我暗中保護,我想暗中保護有什麼意思?你也無聊,我也無聊,要是被你發現了沒準還得埋怨哥哥,還是咱哥倆一起走吧。”
“這話小弟恐怕有些不敢信啊,大哥派你來咱們前寨誰守啊?”
“嘿嘿,大哥原本是想讓二哥來的,二哥不想來,就讓我來了,前寨估計得三哥守,三哥去馬場的時候應該就輪到大哥了。”
“我就說嘛。”
“那六弟準備先去哪兒呢?”
“現在才是十月,離過年尚早,我看還是先去一趟唐門。”
“我猜你也是這麼安排的,去哪兒你定,不過金陵一定是要去一趟的。”
“金陵?五哥是想去金陵玩一玩?莫非你也對秦淮河畔的紅樓有些想法?其實啊……”
“別誤會,我隻是聽說你在找一位獨臂老者,至於秦淮的紅樓嘛,順便去一下也無傷大雅……”
路川的眼睛頓時亮了,“五哥你知道那位獨臂老者?”
“若是旁人,我定會說我不知道,但對你應該可以例外吧……你口中的獨臂老者便是我的授業老恩師。”
“怎麼會?既然是五哥你的恩師,就不應該是歹人,那為什麼在玉門關外的官道上他老人家會想要我的性命呢?五哥,咱們說的會不會是兩個人?”
“連三哥都不知道天下還有這樣一位絕世高人,你說會不會有兩個?至於我師父,他老人家是絕對不可能傷你的,絕對。”
“此話怎講?”
“四哥說他奉師命要照看你,這樣的話家師也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