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李忠尋思道:“梁園雖好,終非久戀之鄉。整日在這裏,不是長久之計。”他便來與宋江辭行,仍要去江湖上賣膏藥。
宋江猶豫半晌,開言道:“兄弟,我這裏有個好營生,勝過賣膏藥百倍,不知你願不願意。”
李忠道:“不知哥哥說的是什麼營生。”
宋江關了院門,道:“你知道我的身份麼?”
“兄長不是縣衙第一名押司嗎?”
“那隻是明麵上,暗地裏我是朝廷職方司的人。官府要征剿各處山寨土匪,需要有人去那裏臥底,便選中了我。如今我尚未落草,隻因時機未到。我看兄弟你武藝高強,腦筋活絡,不如也做臥底如何?日後得個官身,不強似賣膏藥百倍嗎?”
李忠遲疑道:“兄長說的是,隻是臥底我怕做不來。”
“這卻是無妨,你若是願意做臥底,我們兩個休戚與共,你隻需聽我的主意行事,保你平平安安升官。”宋江大吹法螺道。
李忠聽了自然心動,隻是說易行難,雖然宋江給他賣膏藥出得三個主意絕妙,但做臥底一事其中風險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這可不比賣膏藥——賣膏藥的主意不奏效,頂多賣不出去,做臥底的主意不生效,小命可就沒了。
李忠斟酌了言語道:“兄長肯提攜小弟,小弟感激不盡。隻是此事重大,小弟需思量些時日。”
宋江並不急於求成,便對李忠說道:“兄弟思慮周全,臥底之事可日後細細思量。今日我願與兄弟結為異性兄弟,日後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李忠聽了,便道:“承蒙兄長不棄,小弟願意結拜。”
當下宋江擺起香案,取出香燭,請出劉關張畫像,手持一柱燃香,道:“黃天在上,今日宋江和李忠願結為兄弟。結兄弟誼;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外人亂我兄弟者,視投名狀,必殺之;兄弟亂我兄弟者,視投名狀,必殺之。若違此誓,神人共擊!”
李忠跟著拿一柱燃香,說道:“我也一樣!”
當下二人跪在地上,衝劉關張磕了三個響頭,就此結為金蘭。
二人起身,宋江對李忠說道:“臥底之事,非同小可。賢弟切不可走露了風聲,不然為兄大禍臨頭。”
李忠道:“此是應當。容哥哥與我些時日,日後路過鄆城時,再與哥哥答複。”
當下宋江贈了李忠盤纏,送其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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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送走李忠,想起幾日沒去過衙門,雖然知縣那裏銀錢使得足,又有小押司們得力,但總得去照應一圈,才好不讓人說閑話,因此信步往衙門走來。
剛到公事房,便有賬房送來十兩銀子,隨後馬軍都頭朱仝帶了兩個軍士前來請宋江吃酒,卻是那張達失蹤一案,期限到之前,宋江讓唐牛知會了朱仝,那船夫便是凶手。
朱仝本已心死,便連家小都訣別過了,隻等知縣發配。如今得了消息,便死馬當做活馬醫。一審之下,那船夫倒也光棍,自知漏洞圓不上,痛痛快快交待了。知縣相公大悅,賞與朱仝十兩銀子,又給宋江也賞了十兩。
朱仝道:“早不知道哥哥是個智計過人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這十兩銀子朱仝不敢貪功,還請哥哥收下。”
宋江哪裏肯要他的銀子,隻答應一起吃酒,幾人便出了衙門。
那日天氣晴明得好,四人多走了些路,走到鄆城縣東約四裏地廣濟河邊一處酒樓坐下。宋江做了上首,朱仝在一旁相陪,那兩個軍士做了下首,自有店夥計殷勤伺候不提。
這廣濟河又名五丈河,是宋時漕運四河之一,上遊從汴京流出,流經兩百餘裏便到梁山泊,再經鄆城,而後彙入黃河入海。河水深達三丈,河麵寬約三百步,船來船往,遠遠看去,河上白帆片片,河岸楊柳條條,好一派迷人春光。
正飲酒間,朱仝問起宋江,如何發現是那船夫害死張三的,宋江細細解釋了緣由。
朱仝卻不信,道:“隻憑這一句話麼?哥哥莫非還有別的高明手段,還請一並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