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隻拚命跑著,也不知跑了多遠,已是雙腿發軟,眼前發黑,心肺似要爆發,口中隱隱有血腥味。他心裏一沉,卻是自己低估了在黃泥岡受的傷,眼下劇烈活動一番,被引發了。他停下來,捂著胸大口喘氣。
“晁蓋哪裏去!”隻聽一個人大喝著衝過來。
晁蓋心裏一驚,抬頭看時,發現是宋江,心略放鬆了些。
宋江停下腳步,低聲道:“兄長怎麼不早走!”
“我怕何觀察疑心你,因此等他來到。”
宋江跺腳道:“我有的是辦法,兄長險些誤了性命。不可投別處去,附近隻有梁山泊可以安身。”
晁蓋道:“賢弟幾番救命之恩,來日必報。”
宋江正要說話,隻聽得背後何濤大叫著趕來:“休教走了晁蓋!”
宋江吩咐晁蓋道:“兄長不用慌,你走你的,我有法子對付他。”
晁蓋謝過宋江一回,往黑影裏去了。
宋江回頭,胡亂指了一條路,叫道:“有三個賊往東小路去了,何觀察,快去追趕。”何濤領了人便往東小路上,宋江也跟著去。
行了盞茶功夫,宋江往北看,黑影裏不見了晁蓋,隻做失腳撲地,倒在地下。
眾土兵向前扶起,宋江道:“黑影裏看不見道路,失腳走下野田裏,滑倒了,閃了左腿。”
如此南轅北轍,哪裏捉的晁蓋去,眾人隻追了一陣,便回到莊前,已是四更時分。
宋江見眾人四分五落,趕了一夜,不曾拿得一個賊人,隻嘴裏叫苦道:“如何給府尹交待?”
何濤也是無法,隻得捉了幾家鄰舍,與那幾個不跟晁蓋走的莊客,解到鄆城縣裏來。宋江因閃了腿,朱仝護送他回烏龍院養傷去了。
縣衙時知縣一夜不曾得睡,正等回報,聽拿得人回來,連夜當廳訊問。
眾鄰舍道:“我們雖在東溪村住,但晁保正莊獨在村外,遠的離他有二三裏地,近的也隔了些村坊。他莊上常有使槍弄棒的人來,我等哪裏知他犯下什麼事?若要知他莊上事,除非問他莊上的莊客。”
知縣再問那幾個莊客,都說不知道,又把傷口給知縣看,道是自己不願意跟晁蓋去,被其所傷,幸好官兵來的及時。知縣便是用刑,他們畏懼吳用,仍是如此說,不由知縣苦惱。
就此時,雷橫使個眼色,引了時文彬來到後堂僻靜處,說道:“小可有個法子,不知相公可願意試?”
時文彬道:“你有什麼法子,快些說來。”
雷橫道:“把這個幾個廝們分開關押,與他們每個人單獨說,若是別人招了,他罪加一等,該流配一千裏的,流配兩千裏;該流配兩千裏的,發配沙門島。若是他招了,不僅無罪釋放,反而有賞。”
時文彬道:“若都沒人招,豈不還是白費力。”
“相公此言差矣,晁蓋供這幫廝們吃喝穿住,他們都不願意跟晁蓋去,可見都是不講義氣的。這些廝都怕別人說,自己吃罪,他們又沒機會串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