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武鬆起行汴京 上(1 / 2)

歲月如流,已是政和六年新春到來。

這一日,陽穀縣知縣使人傳喚武鬆。

武鬆到了衙內,行了禮,問道:“不知相公有何事?”

知縣道:“我有一個親戚,在汴京城裏住,想要送一擔禮物去,還有問安書信一封。你不要嫌辛苦,與我去走一遭,回來時我自重重賞你。”

武鬆麵露難色道:“小可得蒙恩相抬舉,不敢推辭。隻是有兩件事不好。一個是公事,這兩日縣中連續出了幾起人命案子,正是用人的時候。另一個是私事,家嫂這兩日著了涼,有恙在身,小的不敢出遠門,相公能否換了人?或是略等兩天,待家嫂身體好轉再動身?”

那知縣道:“公事上暫時放一放。私事上你是孝悌的勾當,我本不應勉強你。隻是這一路多有強人出沒,若換別人,隻怕路上被劫了,必須是你這樣的英雄好漢方去得。別事都可晚的,這禮物晚不得。我當你是個心腹人,也不瞞你說:我自來陽穀到任,已有兩年半多了。這些禮物趕著去打點吏部衙門和太師府的人情,待磨勘期滿轉除他處時要用,因此晚不得。我聽說縣前有個新開的生藥鋪,坐堂的郎中手段高超,頗治了些疑難雜症,幾日前夫人的偏頭痛便是他治好的。我遣人拿了帖子去,定要讓他盡心醫治,不然不許他本縣內過活。”

見知縣如此推心置腹,武鬆再推托不得,隻得應道:“既如此,待小可交待下手頭的事,收拾下行李,辭過嫂嫂。相公明日打點好禮物,小可便行。”

知縣大喜,當廳賞了武鬆三杯酒,不在話下。

若是寫書的生在那時,定要把武鬆攔腰抱住,把臂拖回,不讓武鬆去。這一去可就誤了大事,且聽下文慢慢道來。

話說武鬆當日領下知縣言語,叫了個士兵,來街上買了一瓶酒並魚肉果品之類,徑回紫石街來。武鬆讓士兵去灶下收拾,自己倒了一碗水去樓上尋金蓮。

金蓮正在床上半倚了枕頭做活,時不時咳嗽一聲。

武鬆把碗重重放到桌上,怒道:“嫂嫂,我們不比以前吃不上飯,家裏也不缺錢急用。你病了就好好養病,為何還做活?”

金蓮拿起針在頭上撩了一下,繼續縫補手中衣物,道:“二郎,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說起嫂嫂來了。是親不是親,便要做喬家公?我不是要錢不要命的財迷,手上的活不是接來的,是給你做的新衣衫。”

“我又不是沒有衣服穿,嫂嫂隻好好養病就是。”武鬆不由分說,奪下金蓮手中的東西,把她塞到床裏,用被子圍住。

武鬆起身關上窗戶:“屋裏光線不好,點燈就是了。大冷天的開什麼窗。”

“我是不喜歡油煙氣。”

武鬆低頭道:“嫂嫂,知縣相公派了我往汴京公幹,明日就要起程,隻怕一時回不來。”

金蓮咳嗽一聲,掙紮起身,半躺在枕頭上絮絮叨叨道:“前幾年在清河,事非太多,一直不能太平。後來好不容易搬來陽穀,沒過幾天安生日子,你又打了人跑了,我還是孤零零一個。貨離鄉貴,人離鄉賤。這趟你去汴京,我倒不擔心路途凶險,隻怕你吃酒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