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按照昨天晚上商量的策略套路,孟老大迅速進行了兵力部署,讓邱大良帶領永宗堂口幾乎所有的人手布防青龍道,勢必要防守住其中最險隘的要處。由於青哥還在家裏床上躺著,桂陽堂口暫時交由張勇真管理,負責埋伏在平陽巷兩邊,隨時準備阻擊改道而來的七星幫。小馬帶領堂口的兄弟,駐防在通向春川街的兩條弄堂裏,做好巷戰的準備,其他人則全部集結到春川街內裏,準備與攻入進來的七星幫決一死戰。
下午五點,夕陽開始西下,黃昏的陽光掃過來,給建築物高大的剪影鑲嵌了一道淡淡的金邊。風有些涼了,我帶著十幾個兄弟,守在春川街的私人會所下麵,抬起頭,盯著緊閉的窗戶,暗道,孟老大的估算不會有誤吧?萬一李康煥不來怎麼辦?那這麼多兄弟都集結在春川街周邊,一天兩天的還行,時間長了可怎麼辦啊?在這幹熬?
事實證明,我的多慮是無用的。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青龍道方向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騷亂的聲音。充當斥候的小弟從前方風一樣的跑回來,大叫道:“乾哥,乾哥,七星幫的人來了,已經在青龍道幹上了!”
我心中一凜,孟老大估算的沒錯,七星幫果然發動了“閃電戰”,並且第一攻陷目標就是青龍道!
也許是聽到了動靜,李康佑打開窗戶,探出半個身子來,朝著青龍道的方向張望著。沒過幾秒鍾,他便興奮起來,朝著下麵叫道:“我哥帶著人殺過來了,你們就等著翹辮子吧!”
我不再跟他廢話,從地上撿起一枚石子就朝著他扔了過去。嚇得他趕緊縮回身子,關上窗戶,“啪”一聲,石子砸在了窗欞上。
青龍道方向的嘈雜和騷亂仍在繼續,所幸及早的知會了春川街周邊的居民,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唯恐傷及無辜。警察聽聞這麼大規模的幫派械鬥,也不會在第一時間趕來的,就算趕來他們也控製不了態勢,還不如坐山觀虎鬥,等雙方兩敗俱傷了他們再進行出擊,事半功倍。
充當斥候的小弟不斷帶過來新的戰況彙報:“七星幫已經全部湧入了青龍道,預計有三百多人,正在跟永宗堂口的兄弟們火拚!”
三百多人,這個數字讓我咋舌。從上午得到消息,到下午五點多便組織了三百多得力幹將從首爾直撲仁川,這份調度能力,遠在“犼”社團之上。七星幫果然不愧為韓國第一大幫派。
青龍道負責防守的力量相比之下,就薄弱許多了,隻有區區的四五十人。但是,青龍道寬頭窄腹,中間地帶易守難攻,並不是能靠人數取勝的地方。是以雙方僵持了二十多分鍾,一直未能分出勝負來。身邊有小弟勸我道:“乾哥,我們過去支援一下青龍道的兄弟們吧!”
“不能,”我咬牙道,“力量的部署安排都是經過研究的,我們的任務就是看好會所,守衛春川街,決不能脫離自己的堅守位置!”
青龍道的火拚持續了大約四十多分鍾的樣子,邱大良最終沒有辜負孟老大的囑托,以四十多人的力量完全守衛住了陣地,成功的阻擊了七星幫的第一波進攻。斥候小弟從前方帶來戰報:“七星幫撤了!七星幫撤了!”
“不,他們沒撤,是轉移陣地了!”我看著即將落入地平線後的夕陽,緩緩說道:“他們要轉戰平陽巷了,惡戰才剛剛開始。”
平陽巷兩邊雖然適合埋伏人手,卻由於地形太過於開闊,十分不利於打阻擊戰,所以能不能在平陽巷擋住七星幫的進攻,就是這一次“春川街保衛戰”的關鍵所在了。負責平陽巷伏擊的是張勇真臨時接管的桂陽堂口的兄弟,張勇真這人搞財務還行,可是打架真是讓人捏把汗,孟老大也是一時找不到人手了,才挑了他來臨時挑大梁。
在落日的夕陽灑下最後一絲餘暉的時候,平陽巷的戰鬥開始了。桂陽堂口以及其他堂口加起來大約一百多人,在七星幫剛剛進入伏擊範圍的時候忽然從兩側的埋伏地衝將出來,從兩邊的側翼夾擊七星幫的主力。七星幫不愧是老牌幫派,麵對奇兵突襲竟然毫不驚慌,而是迅速組成了“川”字型戰鬥形態,兩邊的人手用來抵禦突襲,中間的一百多人則進行迅速突破,直搗黃龍。
也許是雙方實力懸殊差距過大,也許是因為張勇真確實不適合火拚鬥毆,總之戰鬥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充當斥候的小弟就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報道:“平陽巷封鎖線被突破了!”
我大驚失色,沒想到集結人手最多的平陽巷封鎖線這麼容易就被突破了,真是出乎意料。平陽巷是扼守春川街的咽喉,一旦突破了平陽巷,那麼再進攻春川街就是一馬平川!我不再顧忌孟老大關於堅守陣地的吩咐,立刻招呼新浦堂口的兄弟道:“抄起家夥,跟著我去支援平陽巷的兄弟!其他人留守待命!”
我粗略點了一下,光新浦堂口的兄弟,隻有二三十個,可就這些也比沒有強。雖說七星幫的人攻入春川街之後,我們還能與之一戰,但那不是我們想看到的場麵。春川街是最後的決戰地,也是我們的最後一層防線。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夜晚的燈光還沒有亮起來,空氣中的能見度降到了最低。在平陽巷寬廣的戰場上,分不清敵我的人影正在相互廝殺,鋼管、棒球棒以及短刀匕首的揮砍聲不絕於耳,離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第一次目睹這麼大規模的幫派械鬥火並,本以為久經沙場的我竟然一時間有些驚懼。
前方已經不辨敵我,我不敢帶著人貿然上前,便停在春川街與平陽巷的交彙處,命令所有人原地待防,不管任何人,都不讓他從這裏再前進一步。
我握緊手中一根七十公分左右長度的鋼管,這截鋼管前段被機床削尖了,可掄可刺,在大陸的時候,我們都管這種東西叫“管兒叉”。我從身上扯下一根布條,將我的右手和管叉的末端緊緊地纏在一起,以防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