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然而，在刁德雄第二次考察完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裏，豐田汽車公司的訂單也沒有發過來，這讓牛小米非常焦急，牛小米三次率隊前往廣州南沙拜訪刁德雄及豐田汽車公司采購部門的主要擔當，都沒有談出個結果來。第三次，刁德雄把牛小米一行送到工廠大門口時，邂逅了TTK第二工廠的三個老朋友。牛小米主動和山下英生打了個招呼，正想責問趙一鳴這麼久不給他電話，卻看到高橋惠子正和趙一鳴在一旁竊竊私語，就走上台階對正在登記的喬楠笑了一下，用日本人的方式小聲說：“你好，山下夫人。”
喬楠也笑了一說，沒有說話。不過，喬楠這一笑有點尷尬，臉一熱，就紅了。可能是因為他的新婚丈夫在場的緣故吧。
登完記，保安都不用打電話再確認了，直接由刁德雄將TTK一行帶進了會客室。刁德雄是汽車零部件采購的主要擔當人員之一，負責東莞地區的采購任務。TTK公司也是由刁德雄負責導入的供應商。牛小米當時就想，刁德雄會把TTK公司一行帶進幾號會客室呢，如果是他們剛剛用過的會客室，那椅子上一定還留有他們留下的熱氣。牛小米尤其關心的是，他剛才坐過的那把椅子，現在誰坐在上麵？山下英生嗎？如果是他，真該在上麵放個屁。他非常不希望是山下英生，也許是趙一鳴呢，也許是橋楠呢，總之，不能是山下英生。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兆頭，牛小米偏偏就信這個邪。她甚至肮髒地想到了橋楠就是一把他曾經坐過的椅子，現在已經是屬於山下英生的了。牛小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很久，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心裏突然堵得厲害。
車已經駛上了南沙高速，牛小米回頭望了一眼窗外寵大的豐田工廠，歎了一口氣。歎息輕若鼻息，還是被挨坐的耿偉明聽到了。耿偉明問啥事歎氣，牛小米把眼一閉，說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句話：“人生如戲。”
這句話，牛小米在兩年後的2009年的春天即將來臨的時候也說了一遍，不過，那個時候，牛小米已經離開東莞投入到了火熱的西部大開發中去了。當然，那是後麵的事情了。
回到公司以後不久，高橋精密公司終於收到了以豐田汽車公司名義發來的關於參加供應商說明會的通知。這對於牛小米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這對於整個高橋公司來說，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無論怎麼說，牛小米的種種努力沒有白費，高橋公司的種種努力沒有白費，他們得到了客戶的認可和信賴，這一點是最重要的，他們已經列入了豐田公司的供應商名錄了，這一點也是最重要的。高橋尚武當即表示：晚上宴請公司全體員工。
在一個湖南菜館裏，高橋精密公司的員工一個個推杯換盞，臉紅脖子粗。牛小米被員工們灌得差不多了。這時候，一個聲音在牛小米的耳邊響起：“牛廠，高橋惠子是趙一鳴的女朋友。”
牛小米愣了一下，回過頭來，看到了馬超生正躬著腰端著杯子站在他邊上，牛小米用手指推了一下馬超生的腦袋，滿口酒氣地說：“你小子胡說什麼呀，趙兄弟的事我還不比你清楚，來，倒滿，幹一杯。”馬超生說：“牛廠，我看到的，我聽到的，剛才給那桌敬酒，趙一鳴正好給高橋惠子來電話。”馬超生說話聲音太小了，場麵太吵，牛小米隻看見馬超生的嘴皮子不停地在動，聽不清說什麼。這時候牛小米已經提了一瓶“稻花香”要往馬超生的啤酒杯裏倒，馬超生怕喝白酒，把手一擺說使不得，喝混了容易醉。牛小米緊緊抓住了馬超生的肩膀不讓他跑掉，問：“喝不喝？喝不喝”。經常在酒場子上混的人都知道，這哪裏是問啊，分明是脅迫，是命令。一般到了這份上，不喝就有點不夠意思了。馬超生再沒有討價還價，迅速地幹掉了杯子裏的大半杯啤酒，又倒了一杯“稻花香”，幹了。馬超生喝完用手把嘴一抹，真是鬱悶，趙一鳴和高橋惠子搞對象也不知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他本來是通風報信的，沒料事沒辦成，惹了一身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