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川村一誌是在百忙之中會見高橋公司一行的，作為豐田公司日方采購負責人，他根本沒有時間在這樣的小事上浪費時間。川村一誌的主要談判對手是高橋尚武，在整個談判過程中，牛小米基本上沒有插上話，因為他再一次被雷人的事實擊倒了。
川村一誌帶來了一份TTK第二工廠關於凱美瑞進氣歧管的文件，其中不僅提供了完整的工藝圖紙、數據分析和性能測試報告，而且還闡述了樹脂材料的應用對環境保護所作出的貢獻。更重要的是，產品報價比高橋精密公司還要低。
也就是說，TTK第二工廠放棄了金屬材料的加工，同樣選擇了用樹脂材料製造汽車零部件。並且對品質的要求更加苛刻，工藝流程更趨合理，近乎完美。牛小米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事實，他不停地搖頭，不停地複述“這不可能”。但事實擺在眼前，不相信是不行的。
川村一誌進來了不過一刻鍾，又出去忙了，把高橋精密七八個人，涼在了會議室裏。日方經理走了，又該刁德雄唱主角了。刁德雄歎了一口氣：“我沒有說錯吧，你們遇到了更強的對手。”
牛小米的腦子裏充滿了各種疑問，他根本沒有聽到刁德雄在說什麼。這個事太邪門了，難道這是巧合？在這之前並沒有用樹脂材料製作汽車進氣歧管的先例，牛小米通過構思、設計、學習，前前後後花了一個多月，TTK公司怎麼可能在幾天時間就搞定了，而且完整無缺？牛小米百思不得其解。
高橋惠子最先從憤怒中醒悟過來。
高橋惠子指著牛小米說：“是你，是你。”
牛小米從冥思苦想中抬起頭來：“什麼是我？”
高橋惠子說：“是你出賣了公司的情報。”
牛小米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高橋惠子說：“你把公司情報出賣給了趙一鳴。”
大家聽高橋惠子一語道破了天機，齊刷刷地把目光投給了牛小米。
這時候牛小米緩緩地站起來，把目光從高橋惠子臉上轉移到高橋尚武臉上，一字一頓地說：“我—沒—有——”
高橋尚武像是得到了啟發：“你沒有，誰有？”
牛小米說：“我不知道。”這時候的牛小米，已經失去了反駁的力量，連為自己辯護都顯得那麼蒼白。
高橋尚武說：“隻有一種可能，TTK公司拿走了我們的方案。而這個方案作為公司的保密文件，隻有我們三個人有，難道惠子會出賣他父親？”
牛小米說：“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高橋尚武說：“不是你，還能是誰？”
牛小米自我辯護的力量在高橋尚武咄咄逼人的眼神中一點一滴的消失了，他睜大眼睛望著在場的各位，不知說什麼好。
高橋尚武說：“好了，這事到此為止，回去再議。”高橋尚武說完起身率先離開了會議室。
在回去的路上，除了空調製冷的聲響和偶爾一兩聲咳嗽外，再沒有人說過一句話。車內，安靜得讓人害怕，牛小米努力地將整個事件從頭到尾仔細梳理了一遍，他覺得最大的可能是刁德雄出賣了他，將他的研究成果轉讓給了趙一鳴，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刁德雄作為采購商代表，跟誰合作結果都是一樣，他沒有必要冒著犯罪的危險幹蠢事，那麼，是易中大？他一直掌握牛小米的製造思路和樹脂的成型技術，可是該進氣歧管的核心技術不是成型，而是焊接技術，這項技術，除了牛小米，別人並不掌握，易中大也不對。牛小米想到了耿偉明，但很快又否決了，耿偉明自從被牛小米收留後，一直死心踏地地跟著牛小米，為他出謀劃策，排憂解難，他實在找不到耿偉明出賣他的理由。最後牛小米覺得，這大概是天意吧，上天安排的事情，人又怎麼可能違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