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敏看他哭了,自己停止了哭。
她愣愣地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甜酸苦辣無從說起。
小水看黃敏不哭了,他也停止了哭訴。
“苦呀,怎麼不哭了!”黃敏氣憤地說。
小水可憐兮兮地小聲說:“敏,你原諒我吧,這事要傳出去,我就完了。我好不容易熬到這一步,如果因為這是載了,那對那我都沒好處,咱們老夫老妻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黃敏操起一個杯子,砸在地上,破碎的瓷片紛飛。
黃敏氣呼呼地進了臥室,“砰”地關上了門。
小水就坐在那裏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地抽,他心裏真的有點後悔,怎麼能把那騷娘們帶回家來呢。他還有點後怕,那晚要是被人發現了也就完了。那是喝多了酒,要不是王所長非要把麻雀叫來,他也不會把那女的帶回來。他是有原則的,絕對不會把女人帶回家的。他想,有時,這酒也害人,酒這玩意,還真不能喝多。現在是非常時期,老書記調到縣裏去當副書記了,現在在縣裏沒有正式任命新書記之前,他代理書記。而且,前幾天,組織部的人來考察過他了,他的反映在他的活動下弄得還可以。現在,最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老婆攏住。至於那個告他狀得李火木,他相信是能控製得住的,他孫猴子再厲害也跳不出他的手心。這麼些年,他把上麵打點得很好,一有什麼事,人家就給他擔當了。但他還是很李火木,因為兩次告狀信退回他手裏,害他花了兩千元給人家好處費。他正好抓住了一個機會,把他弄來關他十五天,壓壓他的氣焰。這一點上,他還是感謝上官火的,他答應過上官火,隻要他當了書記,他就給他弄個農轉非的指標,讓他到鎮裏頭來當正式的幹部,上官火這人還是靠得住的。要不是上官火來告他砍樹,他還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來收拾這塊又臭又硬的茅坑裏的石頭。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他母親李大腳聞訊趕來了。他趕快把那隻被黃敏踩過的乳罩拾起來塞在褲兜裏,才去給母親開門。
李大腳見黃敏不肯說出吵架的原委,也就不再問了,她想,可能不會有什麼大事,夫妻吵架也是正常的,她隻有安慰黃敏了。看來,黃敏也沒有走的意思和跡象,她也放下了心裏的那塊石頭。她心裏在數叨那報風的人,怎麼說得那麼嚴重,小兩口吵架不過夜,她知道老人也不要太多的摻和,有時越摻和越糟,他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她說得多了反而招人嫌。想到這裏,她就想回野豬坳鄉村。
黃敏看大腳這麼老遠趕來,心裏的氣也消了少許,或許他小水真是喝酒喝糊塗了,男人嘛,也不免犯一次錯。唉,想到這裏,黃敏的心裏好受了些,但她一想到那個黑乳罩,心裏就覺得惡心。
大腳安慰了黃敏幾句就要走。
黃敏細聲細氣地對大腳說:“媽,好不容易來一趟,住上一夜吧。”
“不了,不了,唉,人老了,在外頭住不慣的。”大腳搖了搖頭。
“媽,這也是你的家呀。”黃敏有些難過。
“還是回去吧。小水這小雜種要是再欺負你,你就和我說,我還有一口氣就不許他亂來,無法無天了!”大腳說著就邁開了步子。
她出去時,看到小水還在廳裏抽煙,她盯了他一眼,沒理他,出門去了。小水要送她,被她攔回去了:“我不用你送,我還沒有老得走不動路。你記住,你要是再欺負敏敏,看我不收拾你!”
黃敏把她送上了車。
李大腳一上車,看到了剛從派出所放出來的李火木。關了他半個月,他老多了,眼睛也陷進去了,胡子長出了一大截。臉色不好看,蒼白中有點黃。
大腳心裏一緊,鄉裏鄉親的,她心裏也不好受。她想和他打招呼,可看他頭歪到窗外麵去了,知道他心裏有氣,也就打消了和他打招呼的念頭。
她聽到李火木嘟噥了聲:“會有報應的。”
大腳知道他說誰,但她沒有說什麼,關都關了,就是有再大的錯也了了。再說,他受了這十五天的苦,心裏的氣沒處泄,說就說了,也損不了她李大腳一根毫毛。她是不讚同抓他去關的,事後,她還數落了那上官火一頓,說本村本土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殺他一隻豬就算了,何必要讓派出所來抓人呢。上官火還挺有道理地:“現在是法製社會,什麼都講法,不抓他也是違法。”大腳聽了也對,就也沒再說什麼。
那天中午,小水去上班,一進辦公樓,就有人和他開玩笑:“小水鎮長,中午怎麼那麼厲害,離開沒幾天就幹得那麼猛。我看,你老婆要是離開你十天半月,你非憋死不可,你傳授傳授經驗吧,那麼猛,還把嫂夫人弄哭了。”
小水笑了笑:“別瞎扯。”
“哈哈哈。”那人進了辦公室。
小水心裏很不是滋味,和他開玩笑的是鎮裏的副書記,住在他樓上,聽說這人和他在爭鎮裏的書記當。他想了想,在當書記之前,有些事情要收斂一些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他坐在辦公室裏,在考慮一個什麼項目。
想了想也想不出什麼頭緒。
這時,電話鈴響了。
“喂,請問哪裏?”他拿起了電話,一聽是縣裏組織部黃副部長打來的電話,馬上就來了精神,“黃部長,你好你好,什麼時候下來一趟呀,我們這裏的水魚是有名的。哦——哦——,我知道了,好的,好的,我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他心裏罵了一聲:“幹他老姆的,我還以為是任命的消息呢,原來又是敲竹杠的。”
他又有了一些煩惱。
接著,電話鈴又響了。
他拿起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喂,怎麼聽不出我來了,鎮長呀,我想死你了。”
他一聽就是麻雀打來的電話。
他心裏有氣,壓低了聲音說:“你這小騷貨,讓你不要往我辦公室和家裏打電話,你怎麼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