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怎樣。
墨子白這是咎由自取,她算什麼,真正的無辜又委屈。
她都沒人同情,墨子白又憑什麼得到她的同情。
可是再恨,也不能剝奪一一享受父愛親情。
林姝微微歎了口氣,把一一摟了懷裏,揉著他天靈蓋一小撮頭發說道:“你要是想他了,以後可以經常給他打電話,也可以去墨宅看他。”
“真的?”
“真的。”
隻要他們還在京州,隻要嚴華沒說回島,她不限製一一自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見誰就見誰。畢竟真等回去之後,再見就難了。
兩人回到酒店,已經臨近中午。
阿飛替她們母子一早喊了外賣,人一到,就立馬送了過來。趁著一一在洗手間洗手,他壓低聲音迅速在林姝耳邊說了一句:“剛收到消息,今晚門主回。”
林姝驚地猛然抬頭:“不是說明天嗎?”
“不知道,事情可能辦得順利吧,就提前回來了。”
“需要去接應嗎?”
“嗯,連港四號碼頭,六點出發。”
“知道了。”
林姝點了下頭,還想說什麼,一一洗完手出來,喊了聲阿飛叔叔,便走過來把阿飛手邊的飯盒打開,準備吃飯。阿飛誇了句乖,然後和林姝遞了下眼神,便走了。
這一下午,林姝都有點心不在焉。
嚴華一回來,意味著他們可能很快就要離開京州。這是好事,沙島與世隔絕,她再也看不到那些虛情假意的嘴臉,也看不到總令她神傷的過往和人。
她帶著一一,徹底開啟新的生活。
可為什麼心裏空落落的,好像被人挖了一個洞,疼得四麵漏風。
傍晚時分,夜幕剛剛降下,阿飛來敲門。看到林一一披著厚大衣圍著圍巾,愣了下,目光詫異地望了眼林姝。
“把他一個人放酒店,我不放心,不如帶在身邊。”樓下也沒什麼動靜,墨子白應該還沒回來。他不回來要麼是在醫院,要麼在公司,總之事務纏身走不開。
反正給他,他也沒時間照看,那就跟她一起去接嚴華。
阿飛嗯了一聲,沒多說什麼。兄弟們早在下麵等著,三人匆匆進電梯下樓。
車子開出京州城最繁華的街道時,外麵淅淅瀝瀝地好像下起了雨,砸著窗戶劈啪響。林一一搖下車窗一看,扭頭喊:“媽媽,又下雪了。”
雪不大,就是一粒粒的雪頭子。
林姝皺眉:“又下雪了,京州城冬天到底要下幾場雪,好像總也下不夠似的。”
“爸爸說,大雪五場,小雪無數場。”林一一伸手,想接幾顆雪粒子來玩玩。那雪柆子一落到他掌心,蹦跳彈了幾下就翻出手麵,掉下窗沿。
接了半天,一顆也沒接住。
林姝把他拉進來,關上窗戶,捂了捂他被風吹的臉說道:“如果你想玩雪,等回去之後媽媽陪你玩個夠,媽媽住的地方那才是真正的冰天雪地!”
“那是不是離這兒很遠?”
“對,很遠。”遠到你想再回來看看舊人,都沒有長途跋涉的勇氣。
林一一微亮的眸子忽然就暗了下去。
林姝摟著他,不再說話,離別遲早是要麵對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等別過了,被新的環境和生活取代,也許一切慢慢就會好起來。
“砰!”
忽然一聲槍響,劃破這寂靜的夜空,也擾亂了他們心頭剛升起的離別憂傷,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夜幕下迅速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