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山道之上,有人攔路(1 / 1)

上山難,下山易。

羽清玄雙手負後,走在前麵。

任憑風雪洶湧,近不了身前三尺。

方圓五百裏的屏風山,好似被踩進地底,呈現出一個巨大無倫的腳印。

“宮主已經破掉這山水格局的劫殺之氣了?”

陸沉不緊不慢跟在後頭。

換血九次的強悍體魄。

猶如一座燒得旺盛的烈烈火爐。

早已不懼寒暑。

“奇門格局,多半依托於山水氣脈,五金器物,一旦被打破,就再也成不了氣候。”

羽清玄就像踏青的遊人,眉宇之間輕鬆淡然。

“但況長生這麼興師動眾,布下殺陣,想必還有更大的手筆等著本座。”

“隻希望多年不見,他能有幾分長進,莫要讓人失望而歸。”

陸沉嘴角扯動,心裏頭不禁為那位曾經的驚神一脈大弟子默哀片刻。

跟羽清玄這種天降的煞星,同處於一個時代,且還是一座宗門。

真是倒了大黴了。

武道七重天的大宗師,放眼祖洲六域有多少?

估摸著也不會超過雙手之數。

如此人物,卻絲毫不被橫壓烏北的女子魔師放在眼裏。

換做自己是況長生,恐怕也會心生憋悶之情。

“羽清玄如此霸道,絕不示弱於人,這既是她的無敵道心,也是心性破綻。

倘若況長生真的精通奇門之術,把握陰陽變化,那麼屏風山就是請君入甕的棋盤。”

許是先天之體,親近大道的關係。

陸沉覺著風雪之中,似有肅殺意味。

猶如一根根鋼針紮在肌體表麵,透出輕微的刺痛之感。

他抬頭看天,鉛雲密布,波濤如怒,好似天公震動。

莫名壓抑的森嚴氣息,無形籠罩於四野。

調轉目光,望向“下山”而行的那襲大紅袍。

羽清玄似乎渾然不覺,談笑自若,閑適如常。

“且看況長生有幾分本事了。”

陸沉心神收斂,腳下步伐從容。

無論這一場比鬥之後,那位驚神一脈棄徒是勝是負,是生是死。

隻要能耗去魔師一星半點的精力、元氣,對自己而言,都有利無害。

《道胎種魔大法》最凶險之處,便就在於一時不慎,種魔者反而會為鼎爐做了嫁衣裳。

無關乎修為高低,隻看靈台方寸間的天人相搏。

畢竟人心如海,七情六欲。

除非是聖人,否則誰能忘之?

……

……

鼎王門,原本囊括整個山頭的寬闊大院,早已被震得四分五裂。

這番天塌地陷的可怕景象,著實把所有人都給驚駭到了。

廳堂之中,錦繡華服的老者深吸一口氣,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藏於袖中的雙手,隱約有些顫抖。

一念之間,改天換地。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武道,而是神通了!

“爹!咱們鬥不過魔師的!這是蚍蜉撼大樹,自不量力啊!幹脆出門迎接,跪地賠罪……”

陰鷙青年望著昏暗無比的沉沉穹天,癱坐在靠椅上,眼中布滿懼色,像是被嚇破了膽。

如今整座屏風山都陷進地底,猶如被困在一方巨大的深井裏。

這等近乎神魔的通天手段,足以摧垮許多人的心神,再無絲毫抵抗。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廢物!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以為魔師會跟鼎王門講道理?”

錦繡華服的老者須發皆張,猶如一頭發怒的雄獅,一巴掌抽在陰鷙青年臉頰上,將其打得嘴角流血。

“倘若跪下來求饒,就能保全上下,十幾年前的江湖,還會有那麼多被滅滿門的門派?不管是你是我,還是八皇子,現在都把腦袋提在褲腰帶上,不成則死,沒有退路!”

陰鷙青年挨了一記耳光,瑟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他實在想不到,父親有什麼依仗和手段。

敢惹大盛武道第一人,羽清玄。

要知道,連大盛天子都要對天命宮禮敬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