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錯亂的大秦(1 / 2)

“王家小子又去山裏玩了?”

王陸身前挎著青銅弓,背後背著隻剩五六隻箭矢的箭囊,雙手提著兩隻灰黑皮的野兔和一隻羽色華麗的野雉。

“這小子早過及冠了吧?該娶婆娘了。”

“就這小子結實的後背,一看就好生養,能生男孩!”

“這模樣也俊俏,也不知道便宜哪家姑娘……”

王陸越聽越是害羞,這些老姨們的話題逐漸勁爆,有很多東西饒是他一個小夥子都聽得麵紅耳赤。

也難怪老爹在消失之前一直讓自己別和她們搭話、接觸。

匆匆從她們麵前走過,回到家門前。

“娘,呃……”王陸想起娘親的叮囑,從小不允許自己喊她‘娘親’,非得讓自己喊‘媽’,不然她就不應答。

雖然也有問過為什麼別人家孩子都可以“娘親、娘親”這麼喊,偏偏她要自己喊“媽”。

她也隻以荒誕的“那是我和孩子爸原來世界的稱謂”來搪塞自己。

沒辦法,反正“娘親”也好,“媽”也罷,都是一個人,她喜歡,就隨她。

“媽,我回來了。”

“今天打了野兔和野雞,明兒想吃炸雞,後天想吃紅燒兔頭。”

“……”

屋內無人回應。

“不在?”

王陸長腿一跨,輕輕一縱,那歪歪扭扭的藤條籬笆便形同虛設。

走到院子裏,踩著地上枯萎掉的杏花和杏葉,把帶血的獵物丟進外置廚灶旁邊的木桶裏,再蓋上蓋子。

青銅弓懸掛在牆麵之上,卸下箭囊,裏頭的箭矢一會也得擦拭一番,把箭頭上麵的血抹幹淨,才好下次使用。

“媽?”

門沒有上鎖。

王陸推門而入,往自己房間和娘親他們的主房看了看。

“真沒人?”

王陸感到有些奇怪,娘親說自己有一種病叫“強迫症”,每次出門必定會反複檢查門有沒有上鎖。

有時甚至會出門到一半,突然懷疑自己沒有鎖門就又跑回家。

可現在出門了,門卻沒有鎖。

奇怪,真奇怪……

王陸看了下外麵的天色,已經快日落西山,街巷上扛著鋤頭的漢子和拎著茶壺的農婦越來越多,都朝自己的家趕去。

“先煮飯吧。”

王陸舀了三杯竹筒的黃色粟米,簡單用水一衝洗後倒入鍋中生火燒飯。

“王陸,為何獨你家一日三餐,難道不知道人一日兩餐便足矣?”

路過的鄰居向王陸搭話。

王陸卻對這位鄰居不大有好感,自己五歲尿床的事,這人仍然在滿大街的宣傳,生怕他們杏花坊有一個人不知道。

他甚至懷疑這鄰居的終極目標是讓整個鹹陽,乃至整個秦國都知道。

“入秋了,天氣是挺好的。”王陸答非所問。

“聽說今日上山打獵收獲不少?”

“晚上我會注意燭火的。”

“……”鄰居討了個沒趣,“我走了。”

“走好,不送。”

鄰居:“……”

鍋灶裏的火“劈裏啪啦”地燒起來後,就不用再管它,裏頭的三根柴火足夠把飯蒸熟。

王陸把帶血的箭矢重箭囊裏挑出來,因為時間長久,血液已經在上麵凝固。

從鍋灶旁內嵌的小水爐裏舀一勺燙水,倒在石槽裏泡開血水,再用幹布擦幹淨。

也不用擔心生鏽問題,反正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打磨鈍化的箭頭。

做完這些,王陸估摸著至少過去小半個時辰,整輪太陽都已經徹底落下西山,隻有一點點餘光還照得人間亮堂。

但撐不住太久。

鍋內的粟米熟了,散發出食物的味道,王陸卻沒心思覺得它香。

他躍過籬笆,在家門口前踮起腳朝街巷的兩頭張望,希望能看到熟悉的人影。

一盞茶的時間……

一炷香的時間……

即便現在是夏秋時分,夜來得遲,終究也有徹底黑的時候。

整個鹹陽城被黑暗籠罩,雖然有人家的燭光點點,但基本照不清路。

“……”

王陸想到一種可能。

因為這事不是第一次發生。

是第二次。

上一次是一年前父親消失。

王陸不再在門口待著,進院子後也不管飯好像有了一絲糊味,徑直走到屋裏頭,先到自己房間仔細掃視一圈,沒有東西;再到娘親他們主屋掃視一圈,除了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外,也沒有其他東西。

直到他進入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