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塞爾.耶魯格對於俄羅斯民眾反抗精神的蔑視,既讓赫爾岑感到憤怒的同時,也讓赫爾岑的內心有些許的讚同。
畢竟,同驅逐了兩代國王的法蘭西民眾相比,俄羅斯實在是太過於溫順了,溫順到隨便一個地方官僚都能夠將他們欺壓到死的地步。
有些時候赫爾岑甚至在想,如果俄羅斯帝國民眾能夠像巴黎民眾一樣的話,那麼沙皇派遣到地方的官員就不敢肆無忌憚地欺壓他們。
可惜的是,俄羅斯帝國民眾壓根沒有像巴黎一樣的反抗精神,常年遭受到沙皇與其黨羽壓迫的民眾早已經養成了逆來順受的習慣。
也正因為如此,赫爾岑認為要想真正意義上的實現革命,必須是要由一小撮人的革命,這一小撮精英階層利用非常規(暗殺、爆破)的手段將沙皇解決掉之後,然後再利用老沙皇死去,新沙皇繼位的空窗期掌握聖彼得堡,進而將一地的革命推向全俄羅斯帝國的革命,從而建立起一個嶄新的、君主立憲製嶄新的俄羅斯帝國。
因為隻有這樣,俄羅斯帝國才能真正的破破而後立。
當然了,赫爾岑本人雖然認為俄羅斯帝國還需要沙皇,但是不需要像尼古拉一世與亞曆山大二世那樣的沙皇,它需要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由革命者擁立的沙皇,最好是羅曼諾夫家族分支的沙皇。
任何一個體會過沙皇權利的人,都不會老老實實地將自己手中的權利交出去。
同時赫爾岑還認為羅曼諾夫家族分支被擁立為沙皇能夠更大程度減少地方的抵抗情緒。
畢竟,羅曼諾夫家族的繼位本就充滿了血腥與陰謀,保羅一世、彼得三世,哪一個不是被人推下台。
因此就算他們將尼古拉一世幹掉,隻要他們能夠推舉出新的沙皇,那麼地方也會因為新沙皇的上台,選擇繼續觀望。
到時候,他們隻需要慢慢地清理掉那些頑固分子就可以完成君主製的改革。
當然,以上的這些隻不過是赫爾岑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深受這個時代無政府主義影響下的他,將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少數人利用恐怖襲擊的方法幹掉頭腦,從而改變整個體製的美夢上。
他顯然忘記了頭腦之所以會擁有權利,在於他的行為符合整個體製的利益,如果體製選擇的頭腦不符合整個體製利益的話,那麼這個頭腦就會死亡。
如果說赫爾岑想要一個君主立憲製的國家還算符合部分貴族的意願的話,那麼他想要一個君主立憲製的社會主義國家就不符合整個俄羅斯貴族的意誌了。
絕大多數貴族都不願意失去自己的特權,就算赫爾岑建立了新的帝國之後,他們也會將之推翻。
當然了,現在的赫爾岑並不知道這些事,現在的他甚至對他們能否成功都不抱有多少希望。
“我們的組織內確實有許多心向革命的貴族,其中還有一部分是近衛軍的指揮官。”赫爾岑對馬塞爾.耶魯格回應了一句。
“近衛軍指揮官?”赫爾岑的回答,讓馬塞爾.耶魯格稍微轉變了對赫爾岑的觀念。
如果這個組織真的有近衛軍參與其中的話,倒也可以給沙皇造成一定的麻煩。
“是的!”赫爾岑對馬塞爾.耶魯格回答道。
“好吧!你們證明了你們的價值!”馬塞爾.耶魯格依舊用居高臨下地腔調對赫爾岑回應道:“我願意代表情報院同你們進行合作!”
馬塞爾.耶魯格高高在上彷佛施舍一般的姿態,令赫爾岑感到有些不舒服,他隨即小小反擊了一句道:“你們法蘭西準備怎麼合作?難道說你們法蘭西已經準備好派兵進攻彼得堡了嗎?”
“不不不!”馬塞爾.耶魯格搖了搖頭對赫爾岑回答道:“俄羅斯帝國實在是太大了,我的君主不會再重蹈覆轍!因此,我們不會派兵直接進攻聖彼得堡!”
“那你們想要做什麼?”赫爾岑再一次重複詢問馬塞爾.耶魯格道。
“赫爾岑先生,我想要先詢問你一件事!你在你所在的組織中處於什麼位置,你能否代替你的組織在決定一些事情的走向!”馬塞爾.耶魯格一臉嚴肅地詢問赫爾岑道:“如果不行的話,那就請能夠代替你們這個組織作出決定的人同我交談,我的時間很寶貴,並不想做無意義的交談!”
赫爾岑沉默了片刻後,抬起頭詢問馬塞爾.耶魯格道:“馬塞爾部長,能否請您隨我去一個地方!”
“巴黎,還是……”馬塞爾.耶魯格聲音不帶有一絲溫度地詢問赫爾岑道。
“就在布洛涅森林附近!”赫爾岑對馬塞爾.耶魯格回答道。
“那好吧!”馬塞爾.耶魯格站起身對赫爾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