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推門而出,迎麵正好遇到錢如玉領著青哥兒從上房出來。
三人打一照麵,簡單寒暄一番後,分別各自前去。
“大爺,這於立,於文沛瞧著是個機靈的,倒不成想卻與那莊家撞鍾子一般都是個書呆子,此番難得與城中望門諸公子一同出行,他不上趕著結交,反倒跑去與那撞鍾子同車而行,同室而居。”
錢如玉聞言,揚起手中玉質折扇向青哥兒頭上一敲笑罵道:
“你這狗材隻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跟我許久內裏仍是一竅不通。豈不知奇貨可居的道理?他二人久在書塾內一起教館,自是對彼此深淺知根知底。
那於文沛想必料定那位撞鍾子此次必能高中,他家境雖比那撞鍾子好上許多,但與我等尚差得遠矣,因此與其費力巴結我等而不得,倒不如與那撞鍾子相近些來得省力,等來日撞鍾子高中,自會念及這份情誼提攜他一二。”
“依大爺所言,那撞鍾子此番定能是高中的了?”
“哼!中不中的,你以為還真由得了他?嗯,不提這些,你不是已將這鎮上摸了個精熟?頭前帶路吧。”
錢如玉話鋒一轉,折扇一點青哥兒說道。
店主東正在櫃台後翻看賬簿,看到錢府大少與書童出來,當即嬉笑著迎上前去,待得知二人準備出去玩耍,當即攔住低聲道:
“大爺且慢,這些時日裏,這鎮子中不太太平,已有好些個大戶家中傳來鬧鬼之說,就是普通尋常百姓人家也被襲擾過,二位若要出去,可先去鎮外那江伯祠上柱香,據說十分靈驗,然後於日落之前,務必回來。”
“啊?鬧鬼!是何等鬧法?”
聞聽鬧鬼錢如玉頓時有些緊張,問完之後順勢瞪了青哥兒一眼:這等重要的功課都不曾做。
“倒也不如何鬧,據說就是總聽到男女哭聲,有時還能偶爾感到突然襲來的一陣陰寒。不過大爺放心,我這小店裏從未鬧過,我這裏專門從江伯祠那邊請來有大把的香灰供著,安全得緊,爺兒們安心住著就是了。若爺兒們要去江伯祠,小的安排個腿腳利索的給帶路。”
見錢如玉點頭,店主東當即叫過一年輕後生,錢如玉又將另外四個管事小斯都一起叫上,一行人一同向鎮外方向而去。
程羽飛在一行人上空,途徑一座喧鬧但並未懸掛任何招牌的鋪子之時,忽然聽到裏麵傳來一陣打鬧喝罵之聲,但也僅幾息之間便平息了下去。
“哐!”
半掩著的木門從裏麵被一腳踹開,一襲青衫的嘉菲從裏麵哼著小曲悠然走出,再次向小碼頭戲台方向而去。
屋裏一陣唉聲歎氣夾雜著哎喲哎喲的呼痛之聲,忽然一個烏青眼大漢手執條凳大罵著從裏追出:
“出千的小賊,我與你拚了!”
“嗖!”
嘉菲身形未停,頭亦沒回,隻隨手向後扔出一個木製的骰子,帶著風聲擦過大漢前額,“啪”的一聲整隻骰子嵌進木柱之內。
“啊……”
大漢愣在原地,緩緩轉頭看一眼木柱裏的骰子,雙手緊緊抱著條凳,一動也再沒敢動。
“一見嬌兒啊~淚滿腮啊~啊!”
嘉菲輕哼著一段西皮流水,歡快地向戲台走去,就連頭頂那位麻雀大仙,她都少見地未曾發現。
……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後,程羽在空中終於看到傳聞已久的江伯祠。
隻見祠堂前一大片空地上,此時依然人頭攢動,祠堂上空香霧繚繞,程羽繞著祠堂飛了一圈,隻是個一進的院子,但院子規模挺大,落在院中一顆高大柏樹之上,他伸頭向內瞧去。
正中主殿內塑著一身穿黑色蟒袍,頭頂一隻獨角的黑蛟坐像,細細看去,泥胎脖頸間居然也有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紋,與黑蛟魂體上那道傷口位置相同,且這道裂紋周邊多有修補痕跡,想必祠堂內的廟祝也發現修補過,但都於事無補,便隻得聽之任之。
正在程羽觀瞧之際,錢如玉一行人也來至祠堂院內,領路小二當先對祠堂管事耳語一番,老管事見錢府大爺的派頭,當即將院中清出一條通道,待錢如玉進殿上香祭拜完後,又讓青哥兒遞上一單子。
老管事打開單子,兩眼一陣放光,當即謝過後就要出殿將單子上的捐獻當眾念上一遍,卻被青哥兒止住。
老管事當即醒悟。
哦哦,低調低調。
錢如玉一行在老管事恭送下,從後門而出,他隨手打賞了領路的客棧小二後,叫過青哥兒低聲道:
“江伯祠也拜過了,當是無事的了,頭前帶路,耍會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