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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懷瑾定在屋內不知過了多久,慢慢斂起心神,又將那四句話仔細反複研讀起來。
每讀一次,便覺得渾身血液沸騰一遍。
“哐當!”
他將自己砸進椅子裏,閉目凝神,忽然一道閃電從他腦海上空一劃而過。
到底是誰人給我留下的這四句話?
於文沛出去後還未曾回來,而且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是定然寫不出這四句話來。
再環顧屋內,隻有自己一人。
最後他將目光落在開啟的窗扇上,當即快速走到窗前將窗戶推開。
“撲棱棱!”
窗外並無一人,隻驚動了院外一隻鳥,好似是隻麻雀。
麻雀?
他頓時想起了什麼,當即再次看紙上那四行字,此時方才發現,竟與白日裏經過的青蘿莊莊口那座雀公祠前,所立石碑上的那篇金鯢斬蛟誌的字跡十分相仿。
當時他初見那座碑文便覺驚奇,沒想到這鄉下莊子裏的一座小小祠堂,還立有這麼一座筆跡清奇的石碑。
就在他越發覺得碑文筆跡有一種熟悉感之時,錢府裏的人在莊口便一連聲的催促起來。
若非如此,他定要好好研習下那篇碑文。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從書篋內翻出一本書,書內夾著一張紙,紙上同樣有八個小字:束脩之禮,祈歲平安。
回想祈歲那晚,當他收到這張紙包的碎銀子之時,就覺得紙上之字筆跡奇妙,便一直仔細收著。
說來也怪,自打他收到這張紙包的銀子後,父親的病竟一日輕過一日,乃至到他臨行趕考之時,竟連咳嗽都徹底好了。
此時再拿出那張紙,在昏黃油燈映照之下,竟與旁邊那四行字一同發著熠熠光輝。
“啊……”
莊懷瑾雙手各執一張紙,坐回到椅子內,盯著桌上油燈發了一會呆,當即將兩張紙一同小心折好,再用書篋內的油紙包住,放入貼身懷中。
取下牆上掛著的那把祖傳武士劍,“噗”地一聲吹滅油燈,轉身開門就要出去,卻不料與正要進門地於文沛撞了個滿懷。
“懷瑾兄這般興衝衝地所欲何為啊?”
從未見莊懷瑾有過如此莽撞之時的於立,詫異問道。
“文沛兄,我要回青蘿莊!”
“青蘿莊?你去哪裏作甚?此時天色已晚,連夜趕路,多有不便啊。”
“我已等不及矣,必須現在就去,我會給車夫加錢!”
“誒?懷瑾兄,到底是為何非要連夜趕回青蘿莊啊?”
見莊懷瑾繞過自己向客棧門口行去,於文沛追上去攔住他問道。
“訪聖!”
“啊?”
於文沛從對方眼神裏讀出了激動與忐忑,但令他吃驚的卻是,裏麵竟還帶有一絲絲的狂熱。
這還是那個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撞鍾子嗎?
對了,他說什麼?
訪聖?
訪聖!
“懷瑾兄,等等我,同去!同去!”
……
“外麵何人吵鬧?”
錢如玉一杯溫酒下肚,攬軟玉入懷後,不滿地對外麵喊道。
“回大爺,是那撞鍾子要離開客棧。”
“哦!”
錢如玉隨口答應一聲,扳過小月仙粉撲撲臉蛋狠啄一口,小月仙此時也醉眼朦朧,躺在錢如玉懷中,輕啟朱唇幽幽唱道:
“此刻風月兩相樂,隻怕奴夫來撞破。”
“教他夜至天明撤,免得奴把牆頭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