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引氣吐納,行完一個周天後,閉目凝神自察,據他自己判斷,在靈氣與文正之氣的相輔相成之下,似是離元神最終凝實隻差一步之遙。
或者說是,隻差一個契機而已。
“呼!”
他長出一口氣,旁邊的嘉菲也看出了端倪,心中暗道:這位域外大仙似乎離其徹底恢複,又近了一大步。
“恭喜程兄,修為愈加深厚。”
程羽聞言微微一笑,穩住元神內的氣息後,再次察看一下莊懷瑾那股願力氣團。
嗯?
氣團並未完全消散,其上滯澀氣息依然還在。
這書生,災難難消啊……
……
“父親,這是何故啊?”
此時身在貢院對麵客棧內的錢如玉,正一臉不可置信狀問向錢林泓。
“砰!”
一盞茶盅被錢大員外摔得粉碎。
“天煞的老賊,欺我太甚!”
“莫非是他老眼昏花,信口雌黃?我錢家可是上上下下打點了足足十餘……”
“住口!”
錢林泓豁然轉身揚手給錢如玉一個巴掌。
恰在此時,副考大人從貢院內慌忙奔出,手裏親自拿著一份朱卷,上台之後與主考大人一起,將墨卷與朱卷兩相比照一番,而後兩人頹然坐回椅中。
此時已近午時初刻,臨近午膳之時,場中眾秀才十有八九都已頹喪,搖頭歎息不止。
還有那仍不死心的都擠在新貼的榜牆之前,手指著榜文上的姓名一個個依次看去,最後終不過是唉聲歎氣而去。
貢院前人聲漸稀,漸漸隻剩有一百零二位秀才立在當地,其中有三位腰間執劍的,都是來自青川縣城。
三人再加一白身於文沛,青川縣城內一共有四人中舉,大家湊在一處個個喜上眉梢,互相作揖敘舊。
按慣例,宣告中榜舉子後,所有舉子都須與主考大人一同用頓素齋午膳,大家混個臉熟,以後也可相互照拂。
可此次主考卻與副考一起率先離場回了貢院,就在眾舉子在場中等待之時,貢院內奔出一書吏,來到莊懷瑾跟前,深施一禮道:
“主考大人單獨召見莊解元,還請解元到貢院內一敘。”
兩人一前一後行至貢院一偏僻別院處,門口站著幾個書吏,莊懷瑾一一行禮後,方才進得院去。
隻見正廳內端坐著主、副考官兩位,及幾位初閱官。
此時程羽已從城外飛回貢院,正立在這偏院圍牆之上,向正廳看去,那書生不認得在座之人,程羽自是認得的。
院門口站著的幾員書吏,以及正廳的考官與初閱官,這些人都是錢如玉舞弊流水線上的每一個環節,一個不少,全都聚齊。
主考官見到廳外來人昂首闊步而來,竟不由自主站了起來。
他方才與副考商議過,此事實在是有古怪,若說當時舞弊之時是書吏弄錯了,但斷無墨卷與朱卷一起弄反之理。
於是二人便將莊懷瑾單獨先行召見麵試一番,看其人是否真有能寫出那篇足以載入儒林史冊的策問之才。
當莊懷瑾行至院中時,廳內眾官一個個好似被誰無形催著一般,都不由自主地站起,看著來人一步步行進正廳,拱手行禮。
眾官看著場中這位貧寒舉子,周身正氣勃發,令人難以側視。
……
將近一個時辰後,欞星門內把守的兵丁都已經輪值過一班,用過了午膳,而場中的一百零一位新科舉子們,卻無人問津,個個早已餓得饑腸轆轆,就連剛剛中舉的興奮勁兒也都磨滅殆盡。
一百來位乾江府新貴餓著肚子晾在正午太陽之下,到最後一個個幹脆蹲在圍牆根兒的陰影之下,連攀談的興趣都沒有了。
此時一個書吏從貢院內急急跑出,邊跑邊喊道:
“諸位新科舉子,主考大人有令,魁星閣前已擺好了素齋筵席,請諸位舉子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