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sbsp;“老丈請了,多放甜汁!”
見嘉菲搶在前麵,程羽不及多想,跟在後麵補了一句:
“老丈,給我來一碗鹹的。”
“好嘞!一甜一鹹兩碗,來嘍!”
程羽嘉菲對麵而坐,各自手執木勺,一邊衝著對方的碗中指指點點,一邊喝著自己碗裏的豆腐腦。
一個喝得不疾不徐,一個卻是一勺緊似一勺,但兩人居然也能幾乎同時喝完。
張老爹躲在門裏,認真聽著屋外兩人“哧溜哧溜”喝著豆腐腦,待聽到木勺子觸碰碗底聲後,這才小心走出屋,與程羽寒暄起來。
“可是為了一封家書之事?”
程羽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啊……先生好記性,正是一封家書,還記得上回得遇先生時提起我那在京城的侄兒,這封信就是捎給他的。”
“在豫王府裏做差的那位吧,好說。”
程羽點點頭,然後扭頭衝貓妖看了一眼說道:“取紙墨筆硯出來。”
嘉菲聞言背過身去,擋住張老爹視線伸手進錦囊內尋摸。
“誒?讓先生捎帶家書,怎敢又讓先生破費,小老兒備下了,備下了。”
說完急忙回身進屋,拿出先前買好的紙,以及從外城食肆處借來的筆硯遞於程羽,而後又手腳麻利地將院中矮桌上兩個吃空了個碗收在地上,將桌麵清理幹淨。
見張老爹拿出紙墨,程羽回身示意嘉菲不必再拿了,卻見這貓妖背對著自己,兀自在出神。
“先生,都布好了。”
張老爹衝程與說道。
程羽回過神來,抬手示意對方稍待,轉身走到貓妖左側輕輕朝她肩膀拍了一下。
嘉菲身軀猛然一彈回過神來,見程羽一臉狐疑地盯著自己,她張了張口,但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程羽當即明了,與其氣機聯通,剛聯通便聽到嘉菲識海內傳來胡燦兒一聲尖叫。
她以為程羽又要進妖丹。
“怎麼了?”
程羽沒理胡燦兒,以意念向嘉菲問道。
“無妨!待會再我告知於你。”
嘉菲意念回道。
程羽輕輕點頭,回到張老爹身前,從其手上接過紙在院中矮桌上攤開,研好了墨後,執筆在手,張老爹在旁口述。
這是程羽這一世來第一次親自執手書寫,之前種種都是運起水行術後憑空點劃。
但好在穿越過來亦不是一天兩天,無論文章製式,還是書寫習慣,都早已熟練。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一篇近兩百字的家書便已揮就,內容左不過是介紹近況,噓寒問暖,何時再回故裏雲雲,所問雖皆是凡俗之事,倒也是麵麵俱到。
但最後幾句話卻令程羽不禁莞爾,信中張老爹反複勸誡他這位子侄,切莫再賭,切莫再賭,十賭九輸。
程羽回頭看一眼嘉菲,心說這封信倒該交由她送去,末了程羽又臨時起意添上兩句,念於張老爹聽:
“一擲千金混不吝,家徒四壁不知貧。”
張老爹聞言咂摸了一陣,一邊點頭一邊連聲歎氣道:
“還是先生這般識文斷字的講得通透在理,唉!我這個侄子啊,樣樣都還說得過去,唯獨就這賭字一條,實在是讓人操碎了心。”
“老丈放心,想必這封信交過去後,令侄定會洗心革麵,迷途知返。”
程羽一語雙關說道,同時不忘與嘉菲對視一眼。
張老爹連連作揖道謝,看著桌上洋洋灑灑的兩頁家書,嘖嘖讚歎:
“雖說小老二識不得幾個字,但好壞自是看的出來的,先生的字比之鄰村的教書先生還要好上許多。”
程羽微微一笑,心道這張老爹雖說能看出字的好賴,但想必定是看不懂瘦金體的。
自打之前分別在青蘿莊留下那篇金鯢斬蛟誌,以及江口鎮給書生留下橫渠四句後,這已是他第三次用這種字體。
這次雖是親手執筆書寫,但感覺卻比上兩次還要精進不少,形神倒已有九分上下。
張老爹小心拿起兩張紙待墨跡徹底幹透後,在外麵又包上一張油紙,合著一起卷成紙筒。
又回屋取出一截舊竹筒,將卷好的書信塞進竹筒,一頭塞緊塞子後,方才小心遞交給程羽。
程羽見其這一連番精細操作,心中也是有所感歎,古人言:家書抵萬金,當真不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