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戰鬥結束地很快,未至午夜,安東尼便回到了灰鴿子街。
直到站在了房子的門前,他才突然想起,由於出來的匆忙,他沒有與格麗斯太太索要鑰匙。
輕輕地歎了口氣,雖然不願意給別人增加麻煩,但安東尼還是伸出手來,輕輕叩響眼前緊閉的木門。
片刻後,隨著“嘎吱”一聲輕響,淡黃色的瓦斯燈光撒在了門前的街道上,燈光裏是格麗斯太太略顯慈祥的笑容:“你回來了?今天忘記把鑰匙給你了,真是抱歉。”
“十分抱歉,回來的太晚了。”
安東尼的摘下帽子:“打擾到您的休息了。”
“沒事。”,女房東看著年輕人垂眸的樣子,笑了笑:“年輕人嘛,夜生活豐富些也沒什麼不光彩的。”
“不過你的臉怎麼了?”
安東尼進屋時,格麗斯太太突然看見了他臉上多了一道窄窄的劃痕,立刻追問道:“是不是被街尾的那些老鼠給搶劫了?”
“沒有。”
年輕人臉上洋溢起溫暖的笑容:“在教堂幫忙的時候,一個信徒不小心弄碎了一塊玻璃,正好把我的臉劃傷了。”
“那就好,沒想到您還是一位虔誠的信徒。”
格麗斯鬆了口氣:“不過如果真的被搶劫了,你可以去13號的‘警察局’報案。”
“好的。”
安東尼禮貌地道謝,旋即走向了不遠處的階梯,輕聲道:“晚安,格麗斯太太。”
“晚安。”,格麗斯在走入臥室之前,順手關閉了瓦斯燈。
……
“這該死的戒指!”
就在走進臥室裏的瞬間,安東尼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地無奈。
他已經忘了自己在回來的路上是第多少次說出這句話了。
他有過好幾次將這枚戒指直接丟進街邊的水溝裏衝動,但權衡再三,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作為一件四級的超凡物品,“秘銀戒指”的副作用是:“過度使用以後,會隨機做出一件風險較低、但包含不確定性的事情。”
這也是他為什麼在比賽結束以後,當著眾人的麵吻了一口“炮手”的原因,他甚至不願去回想自己是怎麼在無數人的注目禮中走出那個鬥獸場的。
“愛麗絲冕下在上!”
安東尼歎了口長長的氣,然後垂下腦袋,無力地癱軟在床上,與他一起的,還有一個裝著一百多個金幣的包裹。
這是10枚金幣下注後贏得的賞金,一共是173枚,“炮手”作為對這次不公平角鬥的補償,沒有從中抽取一分錢的利潤。
他將包裹隨手扔在了床下,然後開著一扇昏黃的瓦斯燈躺在了床上。
開燈睡覺,這是他的習慣,如果一個人躺在一片黑暗之中,安東尼就會產生莫名的恐慌,緊張害怕到無法入眠。
安東尼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他也沒有想要改變的打算。
外麵下雨了,他躺在床上,默默地望著沾滿雨水的窗戶。
昏暗的瓦斯燈照亮了玻璃,印照出他蒼白的麵孔,麵無表情的樣子,看上去蠢蠢的。
但他眼中倒映著的,並不是自己的麵孔,而是另外一個全新的世界。
那是一輩子活在弗侖薩的人永遠無法想像的輝煌,是用無數鋼鐵鑄造而成的璀璨明珠,也是他的家鄉。
閉上眼睛,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後,安東尼從床上坐了起來。
非常難得的,他失眠了。
歎了口悠長的氣,少年伸手夠向床下,將那本羊皮書握在手中,輕輕拾起,打開到第一頁。
“所有人都會死。”
漂亮的花體字在他的眼前迅速地呈現出來,但他這次並沒有將書頁翻過去,而是低低地開口:“我想……觸及超凡……”
書頁上的字跡迅速消失,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抹去,卻在下一刻又開始重新呈現:“我收錄了兩份超凡途徑,一份是‘魔女’,另一份是‘命運’。”
沒想到這本羊皮出居然真的會回應他的問題,呆愣了片刻後,安東尼謹慎地開口道:“我想知道,這兩個途徑的序列9分別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