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影子將包裹住的錢多丟了出來,這小子的頭發都被燒沒了一大圈,已經成了一個地中海。
如果配上一個雙肩包跟格子衫,再戴個眼鏡,看起來活脫脫就是一個成功的碼農。
已經走上敲代碼巔峰的那種。
可惜。
太可惜了。
這家夥隻是一個有錢人而已,每天進行著那些枯燥乏味的生活罷了。
要不是聽到加錢,時千還準備再讓他鍛煉鍛煉。
畢竟像錢多這種土豪,大多身子都有些虛。
不過讓時千有些意外的卻是黑月。
它的爪子流血了,甚至有一根尖銳的指甲都已經斷裂,時千並沒有主動救她,是她自己從滿是鏡子的衛生間裏脫困的。
當然也跟鬼影暴露出來的氣息,嚇到了那個鏡中女子有關係。
黑月舔舐著爪子上的傷口,它在跟董富康妻子死後被操控的靈異對抗中受了傷,不過還好,這點小傷,要不了幾天就會複原。
時千眼神瞄到了重新出現的蘇小秋手掌上,那上麵很明顯地被燙出了一塊疤痕,血肉模糊,不過傷口範圍並不大。
“加多少?”沒有管蘇小秋,時千對著錢多開口道。
“一……一千……”錢多摸著自己為數不多的頭發,剛想要說出自己的價碼,就聽到淡淡的聲音。
“我這動用一次,可是七天壽命,看樣子還是放回去比較好。”
“三千萬聯邦幣,真的,千哥,這是我僅剩的全部財產了,原本我是準備好跟老婆離婚,偷偷私藏的錢!”
好家夥!
時千瞥了一眼錢多,以及他脖子上的電話線。
是個狠人。
“成交了。”
一旁的蘇小秋絲毫沒有理會兩個人的交易,隻是目光一直打量著,時千所在的礦井。
至於時千為什麼沒有將通道裏的黑色樹枝取出來,是因為蘇小秋跟錢多脫困之後,那東西直接就消失了。
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他明白,是班明身體裏的厲鬼,將那玩意收回去了,隻是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時千所在的礦井幽暗深遠。
從盡頭還時不時能聽到一些回音,但是具體是什麼卻聽不清楚,就像是很遠的地方有個人在低語。
忽然,這低語聲來臨的方向,赫然出現了無數的人影。
密密麻麻。
“這些人……好像,是我遭遇的火海裏,那些被燒成炭的人!”錢多指著礦井的另一頭,顫抖著說道。
雖然他看不清,但是他絕對感受不會錯。
那些屍體上的恐怖高溫,簡直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這些人就是董富康爺爺當年,堵死在礦井裏的那一批。”蘇小秋看著那些靜止不動的人影,凝重開口。
在這些人聚集的位置,她感受到了鬼的氣息。
完全的厲鬼,而不是靈異。
不過她跟錢多一樣,看不清全貌,隻能看見人影綽綽。
隻有時千霧氣彌漫的陰靈眼看清楚了一切。
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一個接著一個,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距離,所有人影的身體都連在了一起。
如同一堵厚實的人牆。
就這麼的站在陰暗的礦井深處。
這些人裏麵,時千看到了比其他人更高大的董富康,手裏拿著刀,滴著血。
此時他才知道,為什麼董富康會高大一點,也正如李大膽形容的那樣,異常的臃腫。
因為他的身體就像是被隨意地雜糅在了一起,有的是漆黑的炭化屍體,有的則是新鮮的帶著人體顏色的肉塊。
唯一正常的,就是他鮮亮的臉,就像是陳巧兒所說,那場大火裏,唯一留下的完好的,就是董富康的臉。
三四具屍體碎塊組合成了一個新的‘董富康’,看起來自然高大!
其餘的人當中,脖子上勒著一圈圈電話線的,自然是汪淼。
半張臉被毀掉在不斷流血的,就是汪淼的前妻了,不過令時千有些意外的是,她跟汪淼竟然是連在一起的。
還有一個隻有幾十公分的浮腫的嬰兒,身體上流著水,隨意地扒著一個女子的腿,那個女子時千在富康公司大合影上見過,就是董富康的妻子。
甚至在邊緣處,還有拿著兩把菜刀,另外兩隻手牽著的一對小情侶。
顯然就是陳大海跟他的女朋友了。
其他許多時千並沒有見過的人,應該都是死在這場殘穢當中的受害者。
不過這靈異,全部都被控製著住了。
這些人就這麼的互相連接著,並且不斷地在往後延伸,就像是一根根黑色的管子,通往後方。
時千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因為在人影的最後方,他看見了一棵在所有人頭上的樹。
黑色的樹。
不是詛咒的那種黑。
而是被燒成的黑。
這棵樹,是由這些被燒死的人連接在一起的軀體拚接而成的,時千注意到,此時的樹,已經比那靈異畫麵中看到的從班明背後生長出來的要大了數倍!
一些新鮮的屍體,正被吊在上麵。
時千在上麵看到了唐柔的臉,以及炭化的軀體,分散的屍體塊被強行糅合在了一起,連手腳的位置都不對。
還有幾具屍體,都還保留著人皮的顏色。
顯然都是最近剛死的人。
血腥味在緩緩地彌漫開來。
左腳的人皮鬼對這個味道極其熟悉。
而在樹枝的上方。
一個人扭曲在其中。
無數的樹枝刺穿他的身體,然後連接到那些黑色的管子中,時千注意到,有一些漆黑的東西,流淌在這些管子以及樹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