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府、忠州、夔州、太平以及石柱、酉陽一線可交與倪文禎負責,然後令各地大軍配合,如此一來,問題應該不大;順慶、達州、保寧以及漢中府等地,屬下親自去一趟吧。”顧德全聞言想了想說道:“不過,當前我們隻能同第一次土改那樣,在大軍的壓製下,強製土改了。”
黎漢明聞言想了想,隨即便點了點頭道:“可以,當前我們需要的是百姓的支持,有了人民群眾,我們才能有充足的兵源,至於那些不配合的鄉紳地主,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有了重慶鄉紳之亂的教訓,黎漢明也明白,土地改革,不流血是不可能的,要麼自己人流血,要麼就讓鄉紳地主流血。
當前的土改就隻是一個選擇題,並且還是一個二選一的選擇題,對黎漢明如此,對鄉紳地主亦是如此。
想了想黎漢明又交待道:“到目前為止,我們能用的人還是太少,還是那句話,有合適的人選,便多帶一些出來吧。”
“是!”顧德全聞言連忙拱手道:“我們一直都帶著一批人的,隻是他們現在能力還不夠,不足以主政一方,屬下與、黎、胡二位部長經過慎重考慮後決定,再帶著他們出幾次任務後,應該就差不多了。”
土改是必須進行的,每個王朝的初期都是少量人口、大量土地,處於人少地多的環境。
隨著太平盛世到來,人口逐漸增多,土地的開墾卻有上限,造成人均土地占有量逐漸減少的局麵。
再加上強有力者大肆兼並土地,於是又有無數人沒有田種,隻好成群結隊外出謀生,形成不受管束的流民潮。
一旦遇到天災人禍,王朝也就完蛋。
這種圍繞土地形成的輪回,在工業化時代來臨之前,每個王朝都難以避免,它們始終挺不過三百年一次的周期律。
而處於周期律中心的,則是鄉紳地主。
鄉紳地主是土地兼並的主力軍,也是農業時代的既得利益者,當然,土地做為唯一生產資料的農業時代,想發家致富隻有買田置地,再加上娶妻生子可謂人生美滿。
可是工業時代來臨以後,純粹的農業地主已經成為曆史進程的絆腳石。
如果不積極轉型升級,一定會有人熱情幫忙。
土地經濟擁有很強的封閉性,一旦投資成功,隻要不出什麼大的變動,子子孫孫都可以衣食無憂。
甚至土地經濟是一種複利投資。
假如隔壁老王有100畝土地,再想兼並100畝就很難,隻好一畝一畝的慢慢往家裏樓,直到老王晚年的時候,已經積攢了200畝土地。
有這樣的基礎,老王的兒子就可以勾結官府,進入當地的核心圈子,兼並起來速度更快。
如果發展順利的話,老王的孫子接掌家業時,已經坐擁良田千畝。
那麼問題來了:王家的後代還需要奮鬥嗎?
顯然不需要了。
既然土地數量是有限的,每個地主的土地占有量也是有限的,一旦達到某個峰值之後,增長必然會停止。
經濟增長的天花板壓得這麼低,對於地主來說是好事,求之不得的好事。
老王的後人累死也種不完千畝良田,那就不如租給佃戶,每年按時收租就好,這是一種特別穩妥的經營方式。
這才是地主的鐵杆莊稼,隻要土地在手,子子孫孫都能享受好生活。
由於土地瓜分完畢,佃戶隻能租田種。
不是租王家的地,就是租李家的地,反正就這麼幾家人,隻要不租就得全家餓死......於是,地主可以聯合起來抬高地租。
愛租不租,我可沒有強迫你哦,餓死活該。
這樣一來,佃戶對地主的人身依附越來越強,越來越活的沒有尊嚴。
而對於地主們來說,既然可以趴在土地上生活,地主們投資工業的欲望顯然很低。
土地不會跑,隻要地契在手,種出來的糧食一定是自己家的,隻要社會形態不變,地主就餓不死。
而投資工業是有風險的。取出多年積蓄來投資辦廠,一個不小心就關門倒閉,虧不虧啊。仔細想想,還是當地主靠譜。
地主基本不從事創造性的工業生產,想用什麼東西買就行了,至於從哪裏買是無所謂的。
他們把財富全部存起來,基本不會用於對外投資,唯一的消費是改善個人生活,希望依靠地主實現工業化是癡人說夢。
他們能帶動的產業,隻有奢侈品和房地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