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喜!陳將軍攻克滎陽!魏軍敗退虎牢關,陳將軍又順勢攻破虎牢,現在正帶兵圍攻洛陽!可能奴現在說話這會,洛陽就已經被攻下來了!”
這太監有些興奮的說道,情緒實在是有些壓抑不住了。
蕭衍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讓對方退下,然後看著朱異,臉上一陣得色。當初,就是強硬的駁回了朱異的建議,堅持讓自己身邊的馬仔(陪他下棋的)陳慶之領兵出征北伐。
“陛下英明神武,古今罕有,微臣這是心服口服。”
朱異給蕭衍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剛才,你說要讓長城公主下嫁給劉益守,朕覺得不妥當。”
蕭衍現在立刻就改變了主意。
朱異也不反駁,而是雙手攏袖行禮問道:“陛下是覺得沒必要招攬此人了麼?”
“非也非也,劉益守年輕有為,朕也覺得良才可惜,在魏國,實乃明珠暗投了。”
蕭衍搖搖頭說道。
“那陛下的意思是?”
朱異也被蕭衍弄得莫名其妙的。
“長城公主,自然是不行的。但是朕覺得,將永興公主下嫁給劉益守,正合適不過。”
蕭衍哈哈大笑道,心情十分舒暢。
朱異一瞬間臉上寫著個大寫的囧,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隻不過他心機深沉,又深知蕭衍現在是根本不願意聽到任何反對的意見。
於是朱異行了一禮說道:“那微臣這就去準備,派使者聯絡那劉益守。”
“嗯,這件事你去辦吧。”
蕭衍微微點頭,繼續閉目數著佛珠。朱異不動聲色的退出大殿,等走出台城,他臉上才露出不屑的笑容,又有憂色一閃而過。
“以後,蕭正德隻要送錢來,無論他拿多少錢過來,你都給我派人亂棍打出,聽到沒有。”
朱異聲色俱厲的對貼身仆人說道,進了犢車,這才小聲喃喃自語道:“兩邊都給我送錢,這錢真不好拿,還好老家夥夠蠢的。”
朱異長歎一聲,心緒翻湧。長城公主名聲不錯,年輕未出閣,又是才貌俱佳,算是他對蕭綸有個交代了。隻是天不遂人願,蕭衍喜歡貪小便宜的毛病又犯了。
如果說蕭衍的子女裏麵,他最看不慣誰的話,那絕對是非永興公主蕭玉姚莫屬。這個女兒,簡直就是叛逆女人的代名詞,氣死原配丈夫,和蕭衍的異母弟,蕭正德他爹蕭宏私通。
跟堂叔長期私通,這種醜事,隻能說貴圈真亂!然而蕭玉姚做的破事情還不止於此!
蕭宏曾經與蕭玉姚密謀行刺蕭衍,蕭宏承諾事成之後,封蕭玉姚為皇後!此事隻是有風言風語傳出,並未實錘。隨著蕭宏病死,此事也歸於沉寂。
但此後蕭衍看蕭玉姚,就跟看死人差不多,當沒有生過這個女兒。
朱異暗暗揣測,蕭衍大概是感覺北麵的局勢“穩了”,想將快四十歲的女兒丟給劉益守,對方哪怕是心中不甘,也不得不吞下苦果。這樣也是給劉益守一個下馬威,這就是形勢比人強!
順便,還把蕭玉姚丟得遠遠的,從此不會在建康城出現,眼不見心不煩!
不得不說,蕭衍也真是挺會玩的。
“那劉益守少年得誌,隻怕不會輕易就範。”
朱異在心中暗暗想道。
陳慶之攻下了滎陽,攻下了虎牢關,可梁國國內的各方勢力,卻是在勾心鬥角,蠢蠢欲動。可謂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朱異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剛剛入政壇的時候,名士沈約“麵試”過自己,並告誡自己要清廉自守。
這些年朱異也算是實現了自己的抱負,上對蕭菩薩,下對各級官僚,朱異敢說自己確實是能者居之,本職工作做得很不錯了。
唯獨這個“清廉自守”跟他毫無關係。
紅包不到手,保你命沒有,這句話用來形容朱異,可以說是雖不中,亦不遠矣。當然,在建康這個大染缸裏,坐到朱異這個位置,隻有拿多拿少的區別。比如說這次,如蕭正德,蕭綸之流貴為皇族,亦是要給朱異錢。
“劉益守,少年得誌,這一關,你要怎麼過去呢?我要是你,找個機會把蕭玉姚推池塘裏淹死比較好吧,唉!”
朱異感慨的歎息了一聲,同樣是少年得誌身不由己,他還在劉益守身上找到了一絲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