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攻兗州的羊侃,應該也要“得手”了吧,畢竟已經分出勝負,他們羊氏一族也不必再演戲演下去了。
“你們說,當初在濟南郡的時候,咱們也算是跟邢杲打得有聲有色。在這魏國的一畝三分地裏,我們也算是能征慣戰的勁旅了,對吧?”
劉益守若有所思的問道。
眾人聽到這話,都是微微點頭。劉益守說得不錯,他們這支隊伍,現在已經不是當初任人揉捏的魚腩了。
“魏國要怎麼變咱們先不說,就說別人如果要對付我們,起碼不死個一兩萬人,也拿不下來,對吧?”
在亂世,有兵馬就是草頭王,更何況劉益守這身份經過“認證”的人,幾乎都可以算是魏國禁軍明麵上的人物了。可以說劉益守現在倒向哪邊,至少是對於青徐的局勢,有著決定性的影響。
“你們說,別人招呼都不跟我們打一聲,然後就來攻伐我們,這好像不太合乎常理。想想啊,之前我下令囚禁了羊氏一族的人,羊侃應該也得到消息了。
之所以沒有出麵,大概是因為羊侃也不知道梁國能不能打下來滎陽。如果梁軍敗了,他可能就拜托堂兄羊敦去辦這事。
但是現在,羊侃應該覺得青州唾手可得,他難道不應該派人到我這裏來詢問一下?”
剝繭抽絲,劉益守的思路轉了一圈之後,得到的結論就是:羊侃應該派人來勸降,順便解救自己的族人,這才是人之常情。
“所以說,各位該練兵的練兵,該準備糧草的就準備糧草,枕戈待旦不要懈怠。我相信,羊侃的說客,應該要來了。”
劉益守安撫了一下麾下大員們的情緒,鎮定自若,絲毫不見慌亂。
魏軍大敗,這樣的消息傳播得會很快,劉益守就不信羊侃會無動於衷。
由於他的淡然處置,麾下大軍自上而下,都還能保持明麵上的平靜與秩序井然。隻是,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裏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劉益守也無法控製。你看曹操這麼牛的人物,官渡之戰都有無數手下給袁紹寫信求饒。
人心終究是複雜的,不能太苛責於細節與小恩小惠。劉益守一直認為,很多事情必須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好人,必然導致手底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果不其然,兩天後,博平城來了一位自兗州而來的說客,居然跟劉益守和於謹都還有些淵源。
府衙後院的書房裏,羊侃派來的使者對著劉益守深深一拜道:“劉都督少年英雄,不過弱冠之年就能統領一軍,還能在青徐縱橫捭闔,在下異常佩服。”
此人大約四十來歲,長相俊朗,臉上堆滿笑容,卻顯得有些奴顏媚骨,為人缺少一股立身正氣。
“徐紇,跟鄭儼一樣,胡太後的那啥,你懂的。”
於謹在劉益守耳邊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嘀咕道。
“嗯,閑話呢,就不說了。閣下名叫徐紇,現在替羊侃將軍當說客,嗯,你可以盡情說,我不會打斷你。”
劉益守大方的說道。
“既然劉將軍深明大義,那在下就直接說了。魏國朝政腐敗,民不聊生。羊將軍欲救青徐二州之民於水火,所以……”
“說重點,不要講那些場麵話!”
劉益守低聲喝道!
“羊將軍希望劉將軍能帶著部曲,一起投梁國。當然,帶著青徐二州一起,作為立身之資。”
徐紇收起笑容正色道。
劉益守跟於謹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果然如此”的了然眼神。
“羊侃呢,並不知道閣下的本事,但是在下知道。閣下很有才幹,隻有中樞這樣的地方,才能顯示出閣下的本事來。”
劉益守握住徐紇的雙手道:“閣下可以考慮將來給在下辦事。作為見麵禮,我先手書一封為憑證。若是我能渡過難關,那便將黃金百斤雙手奉上給閣下。
現在閣下就回去跟羊侃說,招攬我,需要拿出誠意來,而不是空口白牙。答應閣下的厚禮,在下絕不食言。”
說完,他當即在紙上寫了一通,交給徐紇道:“善於謀事的人,可以爬的高。但善於謀身的人,才能活得久,不是麼?”
徐紇像是雙手上握著毒蛇一樣,瞬間將這張紙收回到袖口裏,呼吸都粗重了幾分,眼神複雜的看著劉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