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以為劉益守會說收攏部曲,固守青徐,以觀其變這樣的話呢!沒想到對方直接上來就是王炸啊!
“呃,劉都督是打算,集結青徐的朝廷兵馬(也就羊敦他們跟劉益守的所謂禁軍了),攻打滎陽,攻克洛陽,然後派人去晉陽迎天子入京畿?”
羊敦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別怪他說話太坦白,那梁國的陳慶之,不是一般的能打。費穆和元天穆加起來十幾萬人,都被陳慶之暴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兩位羊氏之人都在想,該不會是劉益守用“騙婚”的辦法套路了羊侃,他就認為跟羊侃麵對麵pk,也能取得這麼大的戰績吧?
“呃,都督,我們現在就發布檄文討逆伐罪,會不會……太冒進了?”
羊深曾經擔任過大軍的軍司馬,寫文書戰報也是工作之一,很明白檄文的分量如何。
可以這麼說,如果劉益守跟他們聯名發布檄文,號召魏國所有兵馬都入洛陽勤王,討逆伐罪。嗯,風光當然是很風光的,哪怕最後失敗,都可以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畢竟,魏國都這份光景了,還有“忠臣”。
這樣的事跡很對史官的口味。
然後呢?然後怎麼樣?
就沒什麼然後了,接下來就要迎接暴跳如雷的元顥,他的怒火。當然,多半也會落在陳慶之身上,讓陳慶之帶兵剿滅他們。
當然,這是大boss,青徐周邊那些投靠了元顥的魏軍,也會成為難纏的小鬼。總之,這麼搞太招搖了,簡直就是在臉上寫著“快來打我”。
“不不不,現在發布討逆檄文,不是太早,而是太遲,幾乎已經要錯過時間了。事不宜遲,檄文今日就寫,今日就發。我們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魏國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軟骨頭。”
劉益守的語氣毫無激情,就像是在陳述一件無聊的小事一樣,這讓羊敦與羊深二人麵麵相覷。而劉益守的那些手下如於謹、王偉等人,全都是一言不發。
當然,他們有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顯然不會在此刻拆劉益守的台子。
“好吧,就按都督的辦法來,然後呢,我們怎麼帶兵去滎陽?青州進來容易,出去卻不好走,這一戰又打到猴年馬月去了。羊侃的事情剛完,死了好多人,這勞師遠征的,隻怕士氣難以保證,唉!”
羊敦言不由衷的說道。
事實上,如果出征,隻怕秋收都沒法保證。他們又不是跟元子攸當初一樣,有著全國的根基來供給洛陽京畿地區。他們這裏如果自耕農和佃戶沒法回田裏收割,嘩變就在第二天。
“然後嘛,然後就沒你們什麼事了。集結軍隊,閉門自守,平日裏該做什麼做什麼。”
劉益守擺了擺手,安撫羊敦等人說道。
就這?
這樣會不會太兒戲了?
羊敦在心裏醞釀了半天,最後言不由衷的問道:“我們就發布下檄文就好了?”
“沒錯,勤王什麼的,嘴上說說就好了,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的態度就行了啊。又不是真的讓你們帶兵去洛陽。”
劉益守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羊敦與羊深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兄弟,第一天出來混的?
這讓羊敦他們的內心無比震撼。
原以為是忠臣,沒想到隻是“貌似忠良”。果然,羊侃這波輸得實在是不冤。
大概是猜出來羊氏二人在想什麼,劉益守笑道:“你們當然喊喊口號勤王就行了,但是我和我麾下軍隊,那可不是隻能喊喊口號,我們必須要有所行動的。”
哦,那還好。
羊深鬆了口氣問道:“都督是打算往哪裏走?”
“哪裏糧食多,往哪裏走啊。”
劉益守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隻是,哪裏糧食多呢?羊敦有心想問,又覺得問出口好像不太合適。
“劉都督,你們孤軍前往滎陽,那邊輜重雖多,但肯定也是元顥重點防禦的地段。你們孤軍深入,除了東平郡,濟南郡,泰山郡,外加這任城所在的高平郡外,其他地方,都有可能是敵人的範圍。
你們這一去,隻怕路上頗有險阻啊。”
羊敦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之前元子攸還沒從洛陽跑路的時候,劉益守靠著對方的一道聖旨,外加自己手裏的兵馬,走到哪裏,隻要不是邢杲的占領區,就能走一路吃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