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為何歎息?”
無所事事的副將忍不住問道。
按道理說,睢陽城是抵禦梁國進攻的重鎮,應該非常緊張非常忙碌才對。
然而,現在整個睢陽和周邊地區的守軍,都在鹹魚擺爛,整天不知道幹嘛。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時代的變化實在是太快,快到你開車都不知道是應該踩油門還是踩刹車。
有時候一念之間,生死永隔,真不是開玩笑。
之前,邱大千在元子攸麾下幹活,抵禦被梁軍扶持起來的元顥。
現在,邱大千在元顥麾下幹活,抵禦……好吧,他們現在周邊沒什麼敵人了,梁國現在也不算是敵人對吧。反正隻需要按時把糧草轉運到滎陽就行了,其餘的,與他們無關。
那些什麼百人敵啊,萬人敵啊,什麼七千破十萬啊,這些驚天動地的大事,跟他們這些鹹魚有什麼關係呢?
你幹得好,難道元顥會提拔你?
就算提拔了,爾朱榮要是打回來,豈不是第一個就把你這個冒頭的做了?
所以自邱大千以下,睢陽這邊的守軍,都是看得非常開的。
就是要鹹魚,就是要躺平!過一天算一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上值就像上墳。
“要說,魏軍裏麵,還是有硬骨頭啊。”
邱大千感慨了一句。
“將軍,我們不就是魏軍麼?”
副將小聲提醒道。
其實他們都知道彼此間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說這個時候,那個叫劉益守的提出來討逆伐罪,還要帶兵入洛陽勤王,他是不是有病呢?還是元子攸的姐姐在床上的技術不錯?果然人要發達,還是得有個好姐姐啊。”
副將猥瑣的笑道。
邱大千瞪了他一眼,歎息道:“劉益守選擇發檄文的時間是對了,就是路子不對,以卵擊石,唉。”
懦弱的人,總會對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人有所尊敬。邱大千自己不行,但是他敬劉益守是條漢子。至於元子攸姐姐什麼的,那純屬巧合。
烽火戲諸侯的典故那隻是傳說罷了,寵愛女人就胡來的男人,走不遠的。
“他們行軍的路線,在定陶以北,不能說不對,因為那是離滎陽最近的路線。”
邱大千沉聲說道:“但是,陳慶之不南下,元顥也還有其他的兵馬,難道他們會放著劉益守不管麼?想想當初項梁怎麼死的,就是死在定陶!”
“那以將軍之見,劉益守應該如何應對呢?”
副將有些討好的問道。邱大千這個人其實是有點本事的,隻是時運不濟,遇到了陳慶之。
他們這些手下,都知道邱大千有點本事。
“攻打睢陽,是劉益守唯一的勝機,可惜了,此人還是太年輕,隻想著出風頭。”
邱大千歎息了一聲,似乎感覺有點惋惜。
“稟告將軍,洛陽那邊傳書,命將軍抽調精幹部曲北上,屯兵考城。軍令在此。”
正在這時,親兵進來,將軍令火漆封好的竹筒交給邱大千。口述軍令的信使已經很著急的走了,似乎還要去下一處傳令。
邱大千感覺有些不舒服,接過竹筒拆開火漆,若無其事問道:“呃,信使走之前還說了什麼沒?”
“說了,他說陛下暴怒,務必要圍殲劉益守部於定陶。我們這邊的兵力是堵住他南逃的去路。”
“真是胡鬧!”
邱大千怒不可遏,想發飆了。
“將軍,信使還說若是不聽軍令按投敵處理。”
傳令兵一臉苦悶說道。
難怪那信使跑得快,跑慢了怕不是把小命交代在這裏了。看來那一位也是躺平了辦事,把信送到,話帶到就跑路,根本不在乎接到軍令的隊伍是不是會執行。
“將軍,去還是不去?”
副將無奈問道,那樣子看起來有些委屈。
“去,當然要去。嗯,你帶五千兵馬,還有……罷了,你就帶五千人北上吧,考城估計不是終點,大隊伍走哪裏,你們跟著就行了。”
副將本來想問“可不可以不去?”,一看邱大千在暴怒邊緣,把話咽了下去,拱手說道:“那就謹遵將軍號令,末將去點齊兵馬,即刻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