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活一兩年難道不好麼?
隻是,你要叛變就叛變,為什麼要對付劉益守呢?
因為費穆反複琢磨,覺得劉益守跟自己的想法很可能是完全一樣的。也就是說,對方其實也是打著去梁國的算盤。對於蕭衍來說,這樣的人物有一個就夠了。
而劉益守的名聲,比自己不知道好到哪裏去了!有劉益守在,他費穆就必然是被蕭衍放棄的那個倒黴蛋。
有鑒於此,費穆覺得劉益守非殺不可,斷然沒有妥協的餘地。
他之前跟楊椿說的話真真假假,現在終於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如果楊椿現在反對,他不介意殺掉對方自己單幹。
留楊椿一命,不是因為對方很厲害,而是因為楊椿是弘農楊氏的人,有這個人在,便於跟世家接洽,關鍵時刻有保命的機會。
“如此……也好吧。”
楊椿搖頭歎息,感覺前途未卜,頗有些不妙,完全沒察覺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隻是,費將軍要如何進軍呢?”
楊椿指著地圖上的一片空白區域說道:“考城以北,都是東西走向的河流與泥沼。大軍要在這裏展開,太難了,需要橫渡多條河流,輜重運輸沒法保證。最關鍵的是,這條路上沒有立足點。”
他不是不知兵的人,費穆現在打了個大勝仗,看似十分有利,割掉了對方一大塊肉。
實則是為劉益守除掉了麻煩,類似減肥。現在劉益守那邊沒有拖後腿的人,指揮大軍更加的如臂指使。
對於費穆來說,這很難說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以為下一戰跟之前一戰同樣輕鬆,那真是腦子壞掉了。
“如果直接南下考城,那就是正中劉益守下懷,等我們到底考城城下的時候,已經人困馬乏,後勤也跟不上。劉益守隻要頂住幾天,不需要他們打,我們自己都餓死了。”
費穆搖了搖頭,楊椿說的是地理上的態勢,直線距離看起來很近,好像也沒什麼高山阻擋。實則這片地區很是坑爹,屬於曆史上出了名的黃泛區,河道非常不穩。
一到黃河發大水,這裏就是習慣性河流改道。而非常不巧的是,梅雨季節已經到了,往這條路走,莫非是賭自己命好?
費穆的腦子還是非常清醒的。
“我們打出旗號,派人四處張羅,宣揚一下將回滎陽鎮守,沿著濟水一路向西退卻。退到哪裏呢?就退到小黃城。”
費穆指著汴水邊上的小黃城說道:“到了這邊,劉益守他們,應該相信我們會回滎陽對抗爾朱榮了,多少會放鬆些警惕。
那個時候,我們出奇兵,選出銳卒五千,乘船,沿著睢水南下,直接拿下雍丘!
後續的輜重,慢慢的跟上來!以雍丘為據點,再穩紮穩打的南下睢陽!”
費穆的臉上又恢複了自信與神采,他一拳砸到土牆上,狠狠的說道:“我就不信那個劉益守能料到我們會殺個回馬槍,反戈一擊!”
“妙啊!”
楊椿由衷讚歎道。
不得不說,費穆這一手真是玩得好,不僅糊弄了元顥,而且還麻痹了守在睢陽的劉益守。到時候神兵天降,雍丘離睢陽沒有幾步路。
這幾個城池都是挨著睢水的,到時候一路殺奔過去,劉益守根本沒有準備的時間。
估計,最終就是睢陽城下決勝負了,這比傻乎乎的直接南下,先在考城死磕,再南下蒙縣,南下睢陽要便捷多了。
費穆不愧是名將,這一招先退後進,可謂是老謀深算!
“費將軍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楊椿小心翼翼的問道,此刻他已經有些畏懼費穆這個人,有能力,有野心,最重要的是,做事情沒有任何底線!
就如同會吃人又善於蟄伏的猛獸一般!
“現在就出發,而且我們要急行軍。走快點,可以迷惑劉益守,讓他以為元顥催促甚急。”
費穆緊緊握住拳頭,有些亢奮的對楊椿說道:“楊侍中,這次,再也沒有退路可言了。元顥,必死無疑,我們隻能依靠自己了。等過了這個難關,才能再說以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