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守怎麼也沒想到,費穆這個惜命的,居然可以在還未陷入絕境就爆發!
“這不可能啊,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劉益守喃喃自語一樣的呆住,王偉把皮甲往他身上一掛,把佩劍塞他手裏喊道:“主公,出去看看吧!打退了費穆大軍再說!”
三人來到城牆上,果然,費穆麾下的輕裝步卒已經上了城頭,各個都如猛虎下山一樣,精神氣與以往的懶散截然不同。
而且這些人都是集中於一點,也就是城牆缺口最大的地方攻城,根本不在其他地方用雲梯。才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缺口就被堆積如山的屍體給堵住。後麵的人踩著同伴的屍體一躍而上,情況突然變得非常危急!
“王偉,你去通知彭樂帶騎兵出城砍殺!決戰提前了!”
劉益守已經從震驚中恢複了過來,下了第一道軍令。
“宇文泰,帶敢死隊反打,你在後麵督戰。”
劉益守馬上下了第二道軍令。
當初選出敢死之人,就是在決戰的時候反衝用的。本來想著後麵用不到了,沒想到不僅避不掉,還提前了。這得虧是之前就有預案,要不然今晚還真讓費穆翻盤成功了。
韓賢的人馬是負責守城的基本構成,人數雖然最多,但是劉益守已經把其中的精銳和悍勇之輩抽調出來了作為反擊的力量,現在反擊的力量還沒被調動起來(因為平日裏並沒有參與守城)。
兩道軍令下去,效果立竿見影。
宇文泰讓人用木珊欄做“陣地”,幾個並排組成了一道可以用長兵器穿過的“阻攔牆”,他帶著反擊的隊伍步步為營,隔著木珊欄,拿著步槊去捅費穆麾下那些沒有披甲的兵卒。
對方在城牆上的突進頓時被阻攔了。
看到這一幕,劉益守微微一笑。果然平日裏討論戰術心得還是很有效果的。這一招陳霸先和北齊爭奪建康城的時候就已經用爛了。
這種機動木珊欄作為戰線支撐的戰術,現在在北方還是比較少見的。費穆麾下的大軍又不是什麼百戰精銳,一下子就被新戰術給震懾了。
城牆狹窄,街道也很狹窄,多少人馬也施展不開。有些散兵從城牆的小缺口裏麵滲透進來了,遇到反擊的人馬,立刻就被驅散了。
穀皓費穆為了讓大軍拚死衝鋒,特意用嚴苛軍法並且不讓士卒披甲。那麼重的鐵甲披在身上還要爬牆衝鋒,到上麵腿都軟了還怎麼當生力軍打仗呢?
看到戰局一點點的穩定下來,劉益守又想起剛才思索的問題:是什麼促使費穆發了瘋一樣的攻城呢?
軍隊就是亂世的本錢,沒有了軍隊,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宰了他。費穆哪怕不在乎別人死活,他起碼還是在意自己和家族的前程吧。
劉益守就這樣站著簽押房門口的陰影處,安靜的看著城牆上打得熱火朝天,卻沒有人“擒賊擒王”一樣衝過來砍殺。
……
“你叫楊忠?跟著陳慶之的?不太像啊。”
白羊陂的岸邊,一身紅色盔甲的於謹,看著身材魁梧的楊忠,有些難以相信的問道。現在的情況其實是麻杆打狼兩頭害怕,楊忠害怕於謹是費穆的援軍,於謹害怕楊忠是費穆的斥候。
雙方誰也說破自己的身份,雖然都有一些猜測。
“將軍……”
正在這時,一個斥候急急忙忙的跑來,看到於謹身邊的楊忠,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話語。
“說吧,不必擔心他。”
於謹指了指楊忠說道。
“稟將軍,費穆大軍已經開始攻打雍丘城,請將軍定奪!”
於謹擺擺手,示意斥候退下。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楊忠,在火把照耀下顯出一絲冷意來。
“你怎麼看?”
“劉都督命我騷擾費穆大營,今夜在下本來是帶人來焚燒白羊陂這邊的渡口……”
楊忠無語歎息的說道,第一次任務就辦砸了,當然,這跟他完全沒關係,並不是燒不掉渡口,而是自己這邊的援軍到了。
“當日我攻破小黃城,逮住了楊椿,就想了個將計就計的辦法。將楊椿放掉,對方一定會回費穆大營通風報信。費穆在得知小黃城丟失以後,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攻打雍丘,死中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