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戰派”,完全不考慮跟高歡媾和。
“言之有理。”高乾微微點頭,他也不得不承認,李希宗的辦法很好。
“夏至發兵,可借朝廷聖旨之命,派一路偏師行軍去內黃縣,以掩人耳目。高歡兵馬在前線,返回鄴城尚需時日,我們不問其他,直撲鄴城即可。”高敖曹忍不住加了一句。
與高歡、劉益守等老硬幣長期鬥法的過程中,高敖曹在用兵套路上也成長了許多,起碼看起來像那麼回事了。
聽到這話,高乾、李希宗等人都是忍不住點頭。隻要拿下鄴城,大勢已定,高歡在南麵的軍隊不足為懼,已經是無源之水。
“會不會走漏消息?”崔甗有些擔憂的問道。大堂內眾人都一齊看向他,眼神似有不善。
“我當然不會走漏消息,可是這麼多人一起發檄文,就一定沒人跟高歡私通消息麼?誰敢打包票說自己絕對不會做背叛之事?”崔甗急忙辯解道,隻不過越描越黑,在場眾人的麵色越來越難看。
不是他說得沒道理,而是太有道理,一下子把這裏的人都給嚇到了。當初袁紹在冀州起兵,號召天下諸侯反對董卓,所謂義軍浩浩蕩蕩看上去很有威勢,最後結果如何呢?
各部都是心懷鬼胎,沒有幾個是真心反董的,隻想從中撈取政治資本。
氣勢洶洶而來,狼狽逃竄而去。如今高乾打算在冀州發兵,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當初的袁紹。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高歡已經借著朝廷的名義打壓我們,隻能按原定計劃行事,夏至當天起兵,直撲鄴城而去!”高乾狠狠的一拳砸在桌桉上,麵目猙獰!
他不是沒有跟高歡合作過,甚至可以說是精誠合作。隻是,高歡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甚至手裏的兵馬,也不如河北世家的人馬雄壯!
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高歡可以為河北之主,我高乾為何不可以?
至於劉益守和梁國,高乾一點也不擔心。到時候河北是梁國的,也是河北世家的,以及他高某人的!
河北都督,冀州刺史,封個類似的官職不就好了嘛。梁國和劉益守得了麵子,高乾與河北世家得了裏子。
高乾一點都不擔心後路問題。隻要能搞定高歡,整合河北的力量,是戰是降,都是好走的路。
“如此,那便這樣安排吧,都回去準備,依計行事,一同發檄文,一同起兵!”高乾最後一錘定音,宣布散會。
……
“高王,高敖曹領兵,正在沿著清河向南行進,似乎是奔著魏縣而來!”內黃縣衙簡陋的書房裏,厙狄幹在高歡耳邊輕聲說道,大軍即將出發,居然出這麼一檔事,厙狄幹不由得慌了。
他們打算出兵的路線,正是這條路,要是跟高敖曹的人馬對個正著,那要如何是好?
“派人問過麼?”高歡沉聲問道,麵色陰沉,拳頭死死捏著不放。
“問過了,高敖曹說是聽從朝廷調令前往前線,而且冀州的糧草,也有部分水運到鄴城了。”厙狄幹一臉古怪的回答道,不是他太蠢,而是河北世家的動向很不尋常。
那三道聖旨,本身就是要掀桌子,結果高乾等人除了沒有派人到鄴城坐牢以外,其他的居然照單全收。
怎麼看怎麼有詐。
“高乾他們沒有朝廷的名義,始終都是弱勢。如果要翻盤,必先取鄴城,控製朝廷,然後以朝廷的名義解除內黃縣等地的兵權,讓我成為孤家寡人。所有天花亂墜一般的招數,都是虛招,唯有取鄴城是真的。河北世家,能領兵的並不止高敖曹一人,他們這是要迷惑我們。還是依計行事,在信都前往鄴城的必經之路設伏。河北兵馬取鄴城,必走漳水!我們這一路,直取高乾老家修縣!”高歡肅然說道,表情無比嚴肅。
厙狄幹覺得他肯定是瘋了,做事居然如此不考慮後果。
“高王……我們難道不該在清河沿線設伏麼?”都已經發現高敖曹帶兵走那條線了,怎麼還堅持原來的計劃呢?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輸了,那就玉石俱焚吧。”高歡擺了擺手說道,閉上眼睛準備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