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這裏隻有黑暗。
看到的是黑暗,觸摸的是黑暗,仿佛就連呼吸的空氣也屬於黑暗,似是萬丈深淵,又如滄海一粟。
就存在於這片黑暗的領域裏,對未知領域的茫然與恐懼透過深邃的黑暗纏繞著,包裹著,蠶食著他僅存的信念。
這就像一個混沌未開的世界,沒有天,沒有地,沒有聲音,什麼都沒有,更讓人崩潰的是,即使是大聲呼喊,也得不到一絲回音。
冷汗從額頭上滑落,向著無盡的黑暗中墜下,便消失無影。
聶羽淵不知自己身處此地已有多久,似是一天、一月、一年,又像是渡過千年萬載。
他已經瀕臨崩潰,若非心中的那絲活下去的信念,恐怕他早已神魂消散。
“嗡~”
一聲輕鳴,燃起聶羽淵心中的希望,他看向無盡黑淵,一絲光亮映入眼簾。
亮光由遠至近,由小漸大,由暗變明。
聶羽淵想要起身前往,可他此時虛弱的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他不向光去,光尋他而來。
亮光籠罩他的全身,久違光明的聶羽淵,很是享受這道光在他身上輕輕撫摸。
下一刻,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帶入光亮之中,聶羽淵毫無反抗之力,隻能任由處置。
此時他的想法就是,隻要能離開這裏,死,也是一種享受。
轉眼間,他來到一處密林深處。
“轟!”
無盡樹木如摧枯拉朽般,或是拔地而起,或是攔腰折斷。
“吱~”
天空忽然陰暗,聶羽淵抬頭一看,一隻見身卻望不見首尾的巨鳥在空中遨遊。
“吼!”
大地如浪起伏,一隻腳踏山巒,伸臂攬月的巨型白猿行走在大地之上。
“哞!”
白猿前方又出現一頭身長半百丈的獨角犀,輕哞一聲,激起飛沙走石。
刹那間,百獸盡出,龍吟虎嘯,鳳鳴獅吼,似是誰入侵了誰的領地,又似誰觸及了誰的威嚴。
百打在一起,山平海盡,日月無光。
聶羽淵哪見過這種場麵,在它們麵前,自己連螻蟻都算不上,隻是吐息間就能讓他化作粉末。
廝殺、掠食、吞噬、剝奪。
聶羽淵感覺自己神魂震蕩,戰鬥才剛剛開始,他就已然承受不住這股威壓,身體猶如刀絞,仿佛下一刻就會泯滅。
“呼!”
那股熟悉的吸力再次將他帶離此地。
再出現時,聶羽淵身處一片荒漠。
荒漠之中,兩軍對壘,百萬雄師,獸魂飛天遁地,旌旗蔽日。
“殺!”
一聲怒吼振奮天地,讓剛入此地的聶羽淵瞬間耳鳴失聰,七竅流血。
再看向怒吼那人,距離聶羽淵足有數百丈遠。
“殺!殺!殺!”
百萬雄師的嘶吼聲,驚天動地,那怕此時聶羽淵已經失聰,也能感受到那股威勢!
這些將士明知上前一步是死,向後一步或能偷生,麵對生死抉擇,他們沒有一人後退半步,勇往直前。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為了自己的信仰,為了心中的執念,為了追求的獸道,他們一往無前,不念生死。
戰鼓、殺伐、亡命、殘軀。
血液染紅大地,血色渲染天空,整個世界在這一刻被染成血紅色。
這哪裏是戰爭,這明明就是死神的盛宴!這場盛宴,擺滿了豐盛的食物,逝去的靈魂,充斥天地之間。
這無疑是一場人類親手製造的天罰。
天罰風雲起,豪傑化塵埃!
聶羽淵僅僅看過片刻,壓抑的內心再也無法承受,狂噴一口鮮血,癱倒在地上。
“呼~”
正當聶羽淵意識消散之際,那股吸力再次將他帶離此地。
轉眼間,他再次來到那片黑色淵地,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裏亮著一道光。
聶羽淵感覺自己剛才像是在鬼門關走上兩趟,不!是比鬼門關還要可怕的地方。
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自己怎麼會在這裏?
“汝可悟得何道?”
一道低沉滄桑的聲音在聶羽淵頭頂響起,嚇得他渾身一震!
“你是誰?”聶羽淵向其詢問,環顧四周,除了那絲光亮,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吾乃為,擎!”
聲音落下,無盡黑淵動蕩不安,聶羽淵極力穩住身形。
片刻後,四周平靜,一枚通體幽暗古樸的巨蛋浮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