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前的小八也是一塊雞肋,放了吧,不甘心不認頭,但是白搭進去一宿,也沒從小八嘴裏掏出任何線索,不知怎麼跟馬濤交代,他賈老四的麵子上也不好看,不放吧,留著這麼個玩意兒在手裏,跟一塊燙手山芋似的有什麼用?最後賈老四決定放了小八,畢竟小八和老古董住一個門口,他又熟悉那一帶,可以利用他找出老古董。
賈老四小聲跟馬濤商量:“看這意思,小八是真不知道老古董的去向,以我的經驗來看,他也憋著老古董的火呢。
我尋思著,咱們也沒必要天天往他們門口堵那個老古董,不如把這小子放了,讓他去找老古董去,然後哥哥我保準把那個貨交到你的手裏,你給老哥幾天時間怎麼樣?”
賈老四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馬濤也不能駁賈老四的麵子,當場放了小八,回去等候賈老四的消息。
咱們單說小八還能囫圇個兒的從賈老四家出來,他自己也覺得僥幸,找地方喝了幾杯酒壓驚,越琢磨越變扭,窩心悶酒喝得他整整醉了兩天兩夜才緩過勁兒來。
有這筆勾心債壓著,小八食不甘味寢不安席。
雖說賈老四沒給他時間限製,他也知道過三不過五,賈老四還得再次找上門來。
小八打心裏怵了這位四爺,絕不敢再招惹他了,得趕緊想辦法挖出老古董。
小八擦了一把臉,帶著宿醉的眩暈,隻身來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到處轉悠,跟個沒頭蒼蠅一樣,見著熟人便打聽老古董的下落,但是沒一個知道的,正發愁該怎麼跟賈老四交待,迎麵跑過來幾個剛放學的小學生,小八一下有了靈感:“對呀,老古董的寶貝兒子總得上學啊,放了學也得回去找他爹,我為什麼不去學校門口堵他呢?”
小八被自己的“腦係”感動得渾身顫抖,他兩眼放著光,大步流星趕到老古董兒子上學的學校門口。
一直等到天黑,學校大門都關了,也沒見著老古董的胖兒子小古董,小八心裏嘀咕著:“小學放得早,今兒個來晚了,明天我還得來!”
還真讓小八猜準了,原來在他為了老古董,決定出麵跟賈老四約架那天,他先把自己的意思對老古董說了。
老古董當著他滿嘴狂言,殺七個宰八個不可一世。
小八也放心了,以為老古董還真是一員可用的猛將。
但是老古董嘴上說得仗義,回到家可越想越怕,他終究不是玩兒鬧,跟自己家門口子犯混耍橫還成,真到了事兒上,打死他也不敢上前。
他非常珍惜他這個來之不易的家,讓他離不開自己的寶貝兒子和媳婦兒,簡直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他不像小八一個人吃飽了連狗都喂了,他老古董可是拖家帶口,老婆孩子全指望他來養活。
他惶惶不可終日地盤算著,如果事情鬧大了怎麼辦?有帽花來了把他逮走怎麼辦?如果進去了怎麼辦?如果媳婦兒改嫁了,或是帶著兒子跟別人跑了怎麼辦?用現在的話來說,老古董這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越想越害怕,嚇得他吃不香睡不著。
他一萬個想不到,為了給寶貝兒子出一口氣,會惹下這麼大的麻煩,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媳婦兒多少看出點苗頭,覺得爺兒們整個人都不對勁兒,問他到底怎麼了?老古董本來不想讓他媳婦兒知道,架不住他媳婦兒步步緊逼地盤問,再加之老古董也幾近崩潰了,自己拿不定主意,急於找人傾訴,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有的沒的全跟媳婦兒說了。
老古董的媳婦兒一個農村婦女,小學都沒上過,能給他支什麼高招?無非勸他找個地方躲一躲。
但是對於老古董來說,這倒不失為一個權宜之計,凡事皆有輕重緩急之分,怎麼著也得先避一避尋仇的馬濤,哪怕今後再給小八磕頭認錯賠不是呢。
想到此,老古董長舒一口氣,拿定了主意,在他媳婦兒那張碎嘴子的催促之下,兩口子急急忙忙打點行囊,從此拋家舍業,攜眷別娘,手牽著兒郎,說走就走,一家三口躲到了老古董的單位——HB區西下窪的一個貨場“避難”,這才把小八撂在了旱地兒。
小八頭一天去的時間不對,沒在學校堵到老古董的胖兒子小古董。
轉過天來,他掐著學校放學的點兒,提前一溜小跑趕到學校門口,不敢讓別人瞧見,找了個不起眼的犄角旮旯一眯,點上一根煙,踏踏實實地等待著學校放學。
以前的家庭以雙職工居多,沒時間管孩子,不跟現在似的,成天的還得接送,所以上學放學都是孩子自己走。
學校一放學,等於放了羊,幾百個孩子一齊往校外湧,你打我鬧,癩蛤蟆炒坑似的亂亂哄哄。